高妈妈正说的口干舌燥想歇一歇呢,忽而又想起一件要紧事,猛一击掌,喜形于色道“瞧我,还有一件大好事,没来得及同您说呢,姑娘听了一准高兴”
武善还没听呢,就已经被感染地笑开了,语气里也带了笑意,道“是什么大好事,我听一听,争取不让妈妈砸锅喽。”
高妈妈还是很有信心的,凑近了些,雀跃道“左佥督御史栾家请了媒人,要替他们家的大公子求娶咱们二小姐呢”
武善一听果然喜不自胜,眼睛亮亮的,连道三个“好”字,几番按捺,嘴角还是忍不住直往上勾。
越是盘算越是满意栾御史刚正耿介自不必说,姜夫人也是个武淑所求的“直来直去,有什么说什么”的火爆脾气,栾伯良本身读书也争气,领翰林院庶吉士,内宅之中未见劣迹,长于这样的家庭品性想必也是没得说,而小姑子栾幼佳更是娇怯可人,早有前缘。
栾家也就是这一房,乡下的亲戚不是早已过世的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素无来往,也合了“人口简单”。
最最重要的是这是武淑她靠自己得来的
即使是冲动莽撞的武淑、牙尖嘴利的武淑,即使是本性未改的武淑,也依然靠自己挣得了这门好姻缘,得到了认同。
就算她不改,她本就不用改。
武善本是冷情之人,不知为何,此刻却眼眶一热,忙转身挑开车帘假装是在向外看,才混过了这一段失态未被高妈妈察觉。
平复片刻,声音平板道“果然是一件大好事,多谢妈妈报喜。”
这个妹妹,在武善缺席的那十几年,身为武家实质上的长姐,嫡母,是个万事不管的佛爷,亲姨娘又是怯懦无能,她若不争,她若不尖锐,就真的一无所有了。所以她像个刺头儿一样,好好的话总是横着出来,出头,爱憎分明,内心却偏偏自卑而又敏感,硬要形容的话很像武善曾养过的一只石老鼠。
总是半个身子藏在树洞里,黑豆一样的小眼睛机警地扫来扫去,从人手里小心翼翼的把食物摸走,就忙窜上树去,活像后头有狗在撵它,可是你这一次逮住了它,下回再拿吃的来诱骗,它保准还要摸摸索索地过来拿,一点儿也不长记性,等过来了,又是那一副警惕万分的模样,前后矛盾。
还记得护国寺里,郡主身边的红珠来请,那一瞬间,武淑下意识地投来了怀疑的目光,的确,若是武善故意引着她们在有人处说话,踩着几个妹妹扬自己的贤名,实在是合情合理很说得通。但武善当下还是难免的,有点伤心。
可是即使如此,也是瑕不掩瑜,就算她那一刻对他人真心的质疑实在不够可爱,她仍是那个在自己还没有着落的时候关心长姐的终身的武淑,心存赤诚,未曾磨灭,这样的武淑值得被欣赏,值得被爱。
武善就这样一路激动着,怀着一颗怀藏宝珠被人所识的心兴冲冲地回到了家中,想快点见到几个妹妹详谈,却被告知,几个妹妹被蒋庭芳带走去庄子上玩儿了。
当然了,离家日久,数月未见到爹娘,也还是有很多话要叙表的。
武善陪李夫人用了饭,又和武秉钧详细说了说她所观察揣摩到的徐侧妃的处境,这才百无聊赖地被武老爹赶去休息。
一屋子的下人也久不见她了,神色都很激动,被小喜带着迎出屋门在院中向她行了大礼,武善忙叫起,宣布众人皆有赏,这下气氛就更热络了,福儿挤过来眼泪汪汪道“小姐可算回来了,瞧着您都瘦了,定是在宫里”
武善忙打断了她,在宫里人人都得是享福,都得是喜气洋洋,谁敢说在宫里受苦受难了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