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武淑就被请来了,一进门就拍着胸口道“好险好险,和夫人走了个前后脚儿”小喜忙领命去了。
屋中服侍的福儿虽未至,但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捂着嘴笑道“躲的了初一躲不过十五,二小姐总是免不了听半日唠叨的。”
高姨娘性子温吞,小丫头们都不怕她敢跟她胡闹。武善却不能由着福儿打趣,哪怕只是作态呢,凤眼一横,武淑自己倒先摆了摆手,笑道“长姐,不碍事儿的,这也不是什么新闻了。夫人此去估计是说我的亲事,想问一问姨娘的想法的。你们瞧,先去问的三妹妹,回过头来才问我,不就是都知道,她原是个没成算的吗唉越是心里没主意的人,还越爱着急上火地瞎出主意。我也是能躲一天是一天,大不了,明儿个再找点儿别的事,指望能混过她去罢。”
她来是来躲清静的,可话又说回来了,这当姐姐的恐怕也不能免俗,犹豫了一下,武善屏退了下人试探问道“你心里是怎么个想法姐姐说句你不爱听的,也该想一想这些事儿了。这可不是羞的时候,一辈子的大事。”
武淑乍一听,倒真没有听高姨娘说起时那么抵触,也能听得进去,托着腮想了想,道“我是想着,别的我不求,求一户人口简单的才好。最好是武将家,大家直来直去,有什么说什么,才对了我的脾气。”
武善一哂,见她肯说,也放松下来靠在迎枕上,闲话道“这是说傻话呢世人都以为武将是脾气直爽、冲动莽撞,比不得文官肚子里的弯弯绕。能这么想的,才是真正的糊涂人。你想章,那一兵一马,也是好拿的凡是沾过的,谁不得战战兢兢,左右平衡,到头来还要乞老乞病,落得个卸甲归田在外打仗,是刀光剑影,回到了自家的朝堂上,也未必就不见凶险,这人心可比刀剑还利呢。故而,如今数得上名号的这些武将,那都是一等一的聪明人,往大了说,绝不在内阁首辅之下。”
武淑乍闻此言,如冷天饮凉水,一时间只觉平生从未见事如此透彻过,半晌苦笑道“这真是我要有姐姐的这份本事,那真是嫁到谁家也不愁了如今,我倒想索性嫁入种田家,远离了这些弯弯绕才好呢”
武善听闻不由喷笑,没好气地指着她道“可不得了,我看呐,可真要隔绝了你与李之韵才对,真是一对儿活宝,一个个说起话来,实在是叫人哭笑不得”
一说李之韵,才突然想起灯市上被她说漏了嘴,出卖了武淑的事可待要查问算账,自己却也气虚,羞于提起此事,只能是放过了这一回了。
武善正在想着怎么找个机会扳一扳武淑这个听风就是雨的脾气,谁成想,她不提,武淑倒先提起来了。
礼尚往来,武淑也想关心关心姐姐,好心好意道“姐姐,我还要审审你呢你跟那张世子啊我看八字儿可就差一撇了,我也问一问,姐姐心里是怎么个想法呢”
好么,有心放你一马,你自个儿撞进来了,武善眼睛一眯,冷笑道“你不说,我倒还忘了,我问你,你都和李之韵说了什么了你也知道八字还没一撇,你就敢给我胡说八道乱编排开了何况连一捺、连一点都没有的事儿,你倒挺会给你姐姐我找事儿呢”
武淑脸上的笑一僵,本来是彻底放松了,踢了鞋盘腿坐在榻上的,听了训斥,忙低下头装乖,急着就要下地找鞋,准备罚站。武善见了轻笑一声,道“行了行了,别装可怜了。”
她教妹妹,素来也没觉得是个个儿都要教的跟她武善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才算好,她看待这几个妹妹,连带上表妹、堂妹,都是从来没有觉得谁一定是对的,谁有什么错的。
这一人是一个活法儿,不活到最后,谁也不能盖棺定论,毕竟这真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