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月谨记着谢舒的教诲,见徐沄一人清点十几个箱子,有些忙不过来,便颇有眼色地上前帮忙。徐沄虽对她有所忌惮,但念着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也翻不出什么花样来,便把礼单交给她,让她念一样东西,自己在箱子里找一样,果然比之前看一眼找一样快多了。
谁知骊月刚念了两三行,徐姝却从案上的果盘里挑出一枚金桔扔向她。徐姝幼年丧母,自小跟随父兄在军营里长大,练就了一身骑射的工夫,那金桔箭似的正打在骊月身上,疼得她轻呼了一声,惊惶地看向主位上的徐姝。
徐姝不悦道“滚出去,谁让你在这里多事了”
骊月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含着眼泪告退出去了。
徐姝看着她关紧了殿门,才低声道“她是谢舒派来的人,今后说话办事要防着她些,吃的喝的都不能让她沾手,找机会寻个错处赶紧打发了,省得夜长梦多。”
徐沄一凛,道“夫人说得是,奴知道了。”
过了半个时辰,十几个箱子都清点过了,徐沄便将礼单交到徐姝手上,道“夫人,东西都对得上,不少什么。”
徐姝从头至尾将礼单看了一遍,道“父亲这回送了三箱马蹄金来么”
徐沄道“是,可见老爷有多疼爱夫人,送来的嫁妆竟如此丰厚。听说谢夫人当初嫁给将军时,陪嫁少得可怜,连夫人的一半都及不上呢。咱们将军哪怕是冲着夫人的嫁妆,也会对夫人好的。”
徐姝盯着面前的半碗茶汤出神,仿佛若有所思,半晌抬眸道“沄儿,你去叫几个信得过的下人进来,把一箱马蹄金抬去咱们后院的柴房里放着,千万藏好了,莫要让人看见。”
徐沄不解道“这是为何柴房里又是柴火又是黑炭的,腌臜得很,况且那间屋子背阴潮湿,到处都是青苔地藓,夫人的箱子可是红木的,放在里头不怕糟蹋了么”
徐姝道“只是暂放一时,想来无妨,你去就是,我自有道理。”
徐沄应了,起身欲去。徐姝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又叮嘱道“天色不早了,放下箱子,赶紧派人去前殿,今晚可不能再放仲谋到别处去了。”
晚饭过后,孙权终于来了。其时徐姝正在内室里对着灯火侍弄一瓶插花,见孙权进门,只用眼角瞥了瞥他,便又接着侍弄瓶中的花草。
孙权在榻边坐下,似笑非笑地道“看见我进来,也不起身迎迎,真是不像话当初是谁哭着喊着非要跟我的如今进了府,就乔张做致起来了。”
徐姝侧侧身子,白了他一眼,道“我都进府这么多天了,你来我屋里的日子,一只手都能数过来,你这般薄幸,我理你作甚”
孙权挑眉道“你不理我你不理我为何天天派人去前殿守着连仲姜都看不下去了,私下里对我说了好几次,我这才来看你的。”说着假意起身道“那我可走了,我堂堂的江东之主,多少女子争着想要侍奉我呢,我何必上赶着来看你的脸色。”
徐姝见他要走,这才丢下手里的一枝玉兰花,扑到榻边挽住了他的衣袖,不让他走。孙权便又在榻边坐下,道“你傍晚的时候去向谢舒定省了么”
徐姝不满地噘着嘴道“我哪敢不去,一日两趟,走得我脚都酸了。”
孙权笑道“从西苑到东苑,才多远的路再说你也该多出去走走,省得一天到晚的闷在屋里。”
徐姝眼前一亮,道“你若是怕我闷,就带我出去骑马吧,就像咱们从前那样。我自打出阁之后,就再也没痛痛快快地骑过马了。”
孙权道“你如今已是内眷了,不能随意出府抛头露面,若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