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一停,又沉声道“不论前朝还是内庭,孤最恨的就是拉帮结党,争斗不休,你们好自为之,若是孤发觉谁不能安守本分,一定严惩不贷。”
孙权平常总是笑嘻嘻的,甚少有这般声色俱厉的时候,席下三人知道厉害,都俯首答应了是。孙权这才柔缓了声色,向谢舒道“夫人,时候不早,我得去前殿了,你教导她们吧。”
谢舒微笑道“妾送夫君出去。”
孙权道“有劳夫人。”
两人从主位后起身,席下三人见状亦不敢安坐,忙都起身亦步亦趋地随在孙权和谢舒身后。
谢舒一直将孙权送到院门口,才接过侍从递来的旒冕,亲手替孙权戴上,系紧颌下的瑁扣。徐姝从后冷眼看着,孙权今日穿的是暗紫云纹朝服,谢舒穿了身略浅一色的锦缎深衣,两人腰间挂着一模一样的宜子孙玉佩,成双入对,夫唱妇随。徐姝本来特意挑了身张扬的亮红,想压过谢舒一头,如今倒像个外人似的了,她心下不甘,暗哼了一声。
谢舒屈身道“妾恭送夫君,夫君慢走。”
身后三人不敢怠慢,忙随之施礼道“妾等恭送将军。”
孙权扶住谢舒道“夫人何必多礼,快回去吧。”带上侍从走了。
谢舒亦带人回到前厅,孙权不在,席间的气氛比方才松泛了些。谢舒回到主位后坐下,袁裳和徐姝坐在左右侧首,步练师坐在徐姝之下。谢舒命人给三人上了茶汤点心,道“方才该说的将军已说过了,我就不再多言了,当今天下动乱,四方扰攘,奸雄并起,世道多艰。咱们将军坐镇江东不易,望诸位体念将军辛劳,以和为贵,安分守己,尽心侍奉,莫要让将军为政事操劳之余,还要为后庭琐事分心。”
袁裳和步练师应了是,徐姝没说话,只是漫不经心地低头饮茶。谢舒看了她一眼,又道“而今袁氏和步氏都怀着身孕,要各自善加保重,为将军诞育后嗣。徐氏新近入府,当尽心竭力侍奉将军,以期早日有孕。且徐氏丧期未满便入府为妾,对外是瞒着陆氏的,原因我不想多说,各位身在内庭,也没有知道的必要,但为保前朝社稷稳定,境内军民安宁,府中上下自主上至奴婢,任何人不许将此事外传,如有违者,乱棍打死,株连家人这不仅是将军的意思,也是吴夫人的意思,都听见了么”
谢舒蹙眉沉声,前厅内外的仆婢侍从见状都噤若寒蝉,齐声应诺。徐姝这才斜飞了眼眸,睨了谢舒一眼,漫声道“多谢夫人了。”
谢舒淡淡颌首,向身侧的朝歌道“去把骊月领进来吧。”
朝歌应诺出去了片刻,便带了侍婢骊月进屋。骊月已换过了近身侍婢的衣裳,她原本便生得机灵讨喜,如此收拾打扮起来,几乎不逊于谢舒身边的青钺朝歌。
骊月来到堂中向谢舒磕了个头,便面向徐姝跪下了。谢舒道“徐姝,这丫头叫骊月,是我命人给你挑的,模样品行都很好,仲谋看过了也满意,今后就让她跟在你身边伺候你吧。”
徐姝正略侧身坐着,斜倚着背靠,手里把玩着一枝方才出去送孙权时顺手折下的海棠花,闻言瞟了跪在跟前的骊月一眼,眼风冷冷自她面上扫过。骊月吓得低垂了头。
徐姝道“我看就不必了吧,沄儿是从小跟着我的,有她一个就够用了,这奴婢夫人还是留着自己使吧。”
谢舒道“你在府里的地位与袁氏一样,如今袁氏身边有袁朱和兰汐两个近身侍婢,你身边却只有徐沄,未免不成体统。倒是步氏身边只有文鸢一个侍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