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晌午的日光已有几分热度, 徐姝一路从西苑过来,被晒得有些烦躁,只想赶紧见了谢舒回去。侍婢徐沄上前扯过一个小丫头,问道“你们夫人呢去请她出来。”
小丫头虽不认得她, 但见她气势凌人,也有些惧怕,连忙进屋通传去了。过了片刻, 内室纸门一开,出来了一位侍婢打扮的女子,年纪不大, 向徐姝施礼道“见过徐夫人。”
徐姝蹙眉上下打量她, 道“你是谁谢舒呢”
那侍婢道“奴名叫朝歌, 是夫人身边的人。现下已过了晨省的时辰, 我们夫人不见客,徐夫人请回吧。”
徐姝冷笑一声道“你们夫人好大的架子,我大老远的顶着日头过来,她说不见就不见若是来日仲谋问起, 该怎么交代”
朝歌道“若是将军问起, 自然是徐夫人晨省迟到在先, 我们夫人才闭门不见的, 将军想必自有定夺。”
她口气虽恭敬至极,话却说得半分也不客气,徐姝气道“你大胆”
谁知她话音刚落,却听一阵清脆的铃声由远而近。徐姝定睛看去,只见一团灰扑扑的东西蓦地从屋里蹿出来,箭也似地冲向自己。徐姝不知那是什么,还不及反应,那东西已到了跟前,“咚”的一声撞在了她的身上。
徐姝又疼又怕,吓得花容失色,尖叫失声。那东西也被她吓了一跳,跳开两步,睁着两只惊惶的大眼睛打量她。
徐姝这才看清原来是一头小梅花鹿,毛色金黄,颈间用红绳拴着一只铜铃铛,一动便泠泠作响。
小鹿见徐姝不尖叫了,便又试探着凑过去,伸长脖子嗅她的裙摆,围着她转了两圈。徐姝嫌恶道“哪里来的畜生”抬脚便要踢小鹿。
小鹿何其灵活,一跳就躲开了,却记了仇,转身用没长犄角的小脑袋抵了徐姝一下。
小鹿虽还小,力气却不小,徐姝身娇体弱,被它顶了个趔趄,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忽然有个女子声线遥遥地唤道“斑比,不许淘气。”小鹿闻声竖起了耳朵,抬头四下张望。
徐姝听得那声线像是谢舒,转头一看,果然见屋里的轩窗开了半扇,谢舒就在窗后坐着,闲闲地朝这厢望过来。小鹿听唤,便撇下徐姝,颠儿颠儿地回屋去了,在身后留下一串悦耳的铃响,谢舒便也放下了轩窗。
徐姝怒道“她分明就在屋里,为何不出来见我”
朝歌道“徐夫人,咱们府里姬妾众多,若是人人都像您这般不知守时,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那我们夫人每日除了接待你们,还有没有别的工夫了未免太不成规矩。您若想见我们夫人,明日按时来就是。”顿了顿,又低声道“将军常来我们夫人屋里过夜,您若来得早,说不准还能碰见将军呢。”
徐姝道“你”朝歌却不再听她多言,施下一礼,便带人进屋去了,在身后将屋门紧紧关上。
徐姝虽有气,但谢舒的院子里人来人往,耳目众多,她自矜身份,不便当众发作,只得暂且忍下这口气,回西苑去了。
到了这日傍晚时分,谢舒闲来无事,正在屋里和青钺一块儿对着油灯缝补衣裳,只见朝歌领了个小丫头进来。
那小丫头一进屋便跪下了,朝歌道“前几日夫人曾说织室的奴婢粗鄙,让在咱们后院里挑个人给徐夫人使唤,奴悉心观察了几天,骊月这丫头手脚利落,样貌品行都是一等一的,便把她带来了,夫人看看还满意么”
谢舒放下手里的针线,让骊月上前,端详了一端详,道“样子是不错。你多大了是哪里人”
骊月怯怯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