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得不轻还买个驴车”何老汉嗤之以鼻。
“您信不信不要紧,我买了您就知道了。”何贞并不争这口气,“当初分家的时候您不也说了嘛,没本事就住这里,有本事自己置办,我不敢说有本事,只是我也没让您给我们掏银子不是”
我花自己的钱买自己的房子,谁也管不着
“你有那么多银子”何老汉不信。
“没有啊,所以得把这两间东厢给卖了。”何贞无所谓的说。
“这怎么行”何老汉一摔眼袋杆子,“这是我们老何家的房子,我看哪个敢买哪个敢卖”
何贞像是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似的“是没人会上咱院子里住,可是拆了屋顶上的瓦,还有土坯砖,都能卖钱哪。”
她并不想这样阴阳怪气的说话,可是何老汉的态度太让人不爽了。作为一个长辈,不想资助没关系,她也不指望,起码问一声“你们几个孩子怎么攒的钱啊”,也算是个关心,可是一个字没有。想让她把房子留下,哪怕直说呢,也比这样又想给二儿子白占下房子,又拿大家长的身份压制自己强。她就是给要饭的一个馒头,也还得人家一句谢不是
“不行”何老汉怒喝一声。
嚯,老爷子底气还挺足。何贞挑挑眉。
要说她跟何老汉有多大的仇,那是没有的,小过节不少,可也不至于就记恨。可是何老汉先是为了维护他跟儿子们的面子就要求他们姐弟委屈求全,后又放纵李氏遗弃何慧,再后来不知是真小气还是刻意为难他们才分家分得极不公正,一直到现在动不动就端着大家长的架子对他们的生活指手画脚,却也没在衣食上对他们有所关心表示,都让何贞对他很不耐烦了。
并不是为了激怒他而激怒他,只是摆出自己的态度她是一定要带着弟妹搬走的,但是这东厢房,她也不能就白白让出来。
得了消息的何二郎第一次敲了东厢房的门,站在门外对何贞一番苦口婆心“都是一家人,怎么能说搬走就搬走呢这是不孝啊就算你攒了些银子,可也不能这样浪费啊你的五个弟弟们都等着考科举呢,多少钱花不完你有多少银子你就敢说要买院子你爹娘当年盖这个院子不容易,你就算要搬走,怎么还能想着把屋拆了呢”
这才是真实的目的啊。何贞冷笑。
她把明辉明义都推到屋里,自己站在门口,仰着脸看着何二郎,完全不掩饰自己的鄙夷“二叔啊,我们明辉也是一家户主,咱们说是一家人,实则不在一个户籍上,到了官府说也是两家人了,住不住在一起的,跟孝不孝大约也扯不上关系吧。我娘给我生到第三个弟弟就没了,我倒不知道我有那么多弟弟要供呢莫不是觉得我一个摆小摊的小丫头能把叔叔家的兄弟供成状元吧哈我怎么买是我的事,可这房子是我爹娘盖的,分家也归了我,那我想怎么处置,旁人也说不得吧”
“这个院子里,最没资格出来说我们的,不是二叔你吗指着我的鼻子教训我的时候,有没有觉得我爹正挡在你身前”何贞的语速忽然慢下来,在夏末时分却带上了森森凉意。
何二郎落荒而逃。
就这样的战斗力,还上蹿下跳,又想当里正,又想占侄子家的便宜,真是搞笑。可是何贞笑不出来,就为了这么块料,她的父亲搭上了性命,她的母亲也跟着走了。
站在门口好一会儿,何贞才把情绪调整过来,回头面对弟弟们敬佩的目光,有些无奈的苦笑“你们俩给我记住,以后遇到这样的时候就交给我,不要逞口舌之快,跟所谓的长辈对上。我一个女孩子有个牙尖嘴利的名声也就罢了,可是你们以后要读书的,不能有一点不好的地方。”
“大姐,我不能老是躲在你后面,那还算什么男人”明辉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