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声沸鼎的酒楼内,有一干京中子弟聚在二楼一处雅间中,席间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有小厮半推开窗户,夜色将暗,上京城中早已亮起的灯火明光投落进来,将雅间内的情况照个通透。
“来赵兄,我们继续喝”有隽秀少年半醉间,揽住旁人,大大咧咧的说着。
“少爷,天色已晚,该回家歇息了。”那少年带来的小厮点亮雅间内的烛灯后,才小心伺候着。
“回什么家今儿个就该彻夜长乐”少年嘀咕了一句,又勾手去捞放置在桌上的酒盏。
捞了半天,没捞着。少年摇摇晃晃起身,眼前有些重影,一把掀开帘子朝外走去,却在半途,被什么绊了一脚。
少年像是迷糊了一般,避也不避,直挺挺的朝地面倒去。好在旁边有人眼疾手快扶住了少年,低声道:“陈二公子喝醉了。”
陈二公子的小厮连忙上前接过人,擦了汗,小心翼翼道:“我这就送少爷回府了。”
走到门口,陈二公子似有清醒,嘀咕了一句什么,甩开手往回走,道:“世子爷世子爷,我陈二先回去了。”
大喊一声之后,陈二公子又倒在身旁小厮的身上,搀扶着走了出去。
过了好一会儿,雅间内好几个人清醒过来,纷纷拱手朝着里间告辞离去。
先前扶了陈二公子的那人,见雅间内的人都走了,才往里间走去。
坐在里间那人,少年身姿,着一身玄黑衣袍,容貌气度皆是不凡,斜斜一坐,姿态也是随意。
“世子,他们都已离开。”连恒回禀道。
席云斐垂眸敛目,伸手握了放置在桌侧的长剑。剑未出鞘,手指修长而皙白,搭在通体玄黑的剑鞘上,添了几分清冷的意味。
连恒见席云斐的动作,不由得也将目光落到那柄长剑上,心道:世子爷今日倒有些特别。
那长剑名为天光,意为天光乍现时,斩破一切虚妄。
天光剑,是席云斐从幼时就极为喜欢的一柄长剑,常带在身边,时不时便拿出看看,或擦拭着。
席云斐记得,天光剑于开元三年毁在那场战乱中。
而如今,是新朝建立之后,太初十六年。
他重生回十年前了。
过了好一会儿,席云斐才站起身来,将手中天光剑一抛,扬唇一笑,眉眼之间又恢复了以往神采。
“接稳了。”
连恒连忙伸手接住,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跟着席云斐走出了雅间。
经过长廊时,听见嘈杂人身,席云斐关于旧时的记忆终于复苏,他遥遥一望楼下,眉梢微扬。
迎面走来一位卖花的小姑娘,席云斐招招手,让小姑娘过来,从她花篮中抽了一支花。
“连恒,给银子。”
“是。”连恒单手抱着剑,从怀里摸了银钱出来,递给卖花的小姑娘。
那小姑娘却是望了席云斐一眼,少年身姿清俊而挺拔,未免心生倾慕之意。
随即,她垂眸微红着脸,低声道:“银钱给多了些。”
而席云斐从花篮中抽了一支花出来,却是倚身长廊栏杆处,探出身去,指尖拈花抛了出去。
连恒随意扫了一眼,发现那花落到楼下去,正好从某人眼前飘下。
席云斐目光微闪,扬声道:“楼小将军,好久不见啊”
许久未见他这位大舅哥,重生回来,他甚是想念。
连恒却是脸色微变,心里嘀咕了一句:果然世子爷今日不大正常,连对自己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