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梨十指紧紧攥着床沿, 恶心的感觉仍在, 且越来越强烈, 她闭了闭眼, 缓缓撑起身抬眸和霍砚对视。
四目相对。
两人眼底皆是狼狈。
“恶心想吐,”仅剩的一丝力气支撑着, 明梨一瞬不瞬地望着他浓稠的双眸,胸膛依然起伏不定,“不是因为发烧难受, 是因为”
她说得格外清晰, 更没有给他阻止的机会“你碰了我, 忍不了了。”
轻声慢语, 眸中再无往日甜蜜深爱的情意, 只余冷漠凉薄。
霍砚呼吸变得极沉。
明梨指甲悄无声息地重重掐入了掌心中,印出痕迹。
其实是疼的,但她已感觉不到。
大脑嗡嗡作响,凉意席卷全身每个角落,唇瓣费力张合, 她掐着自己, 说尽伤人狠话“我一直在忍, 可是忍不住了,你碰我我就恶心想吐。”
“你看,你再也不是唯一的特例,你和其他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我不要再见你。”
一字一顿,像极了是钢针无情地刺入霍砚心脏。
连骨带筋鲜血淋漓。
明珩半倚着墙壁准备点烟的时候, 紧闭的门开了。
霍砚那张深暗的脸映入眼帘。
他的旁边站着明梨,他虚扶着她,没有碰到。
视线交汇,霍砚绕过他看向站在他身后的沈清绾,哑声说“沈小姐,麻烦了。”顿了一秒,他又对一旁焦急的唐格吩咐,“你开车。”
唐格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点点头“是。”
明梨没有作声,直至绾绾走至她身旁握住了她的手。
“绾绾,我要回家。”垂着眸,她说得很轻。
沈清绾让她靠着自己,没多说什么“好。”
从始至终,明梨都没有再看霍砚一眼,哪怕他幽沉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
她只想离开。
“明梨。”他的声音就在身后。
她依然不想理会,更不要听。
脚动了动
“我第一次见你,是你十五岁那年,不是绑架那次。”
沙哑嗓音钻入耳中的刹那,明梨双脚竟是像被强力胶粘住了一样,怎么也动不了。
她垂着脑袋靠着沈清绾,霍砚只能隐约看到她的侧脸脸蛋。
苍白,无血色。
喉间艰涩,喉结重重地上下滚动,他低声诉说“那天你穿红裙,左手手腕戴了串手链,你站在海边,身后是夕阳,你在笑,后来还跳了舞。”
那日那一幕,直到现在依然清晰地在他记忆深处。
夕阳很美,但美不过她。
她笑得那么好看,明艳璀璨,随后在沙滩上起舞,红裙和她的秀发一起飞扬,美到了极致。
那一幕落入他眸底,亦在他心上生了根。
经年难忘。
“我一直都记得。”眸色渐深,他说。
明珩没有离开,而是让唐格和沈清绾先带着明梨回他的别墅。
他留了下来。
客厅沙发地毯上,霍砚没什么形象地坐着,单腿曲起,右手搭着,而手中的酒杯已空。
明珩睨他一眼,踹了脚。
“倒酒。”他把自己的空酒杯递给他。
霍砚面无表情,伸手拿过茶几上的酒瓶,将两人空酒杯倒满。
明珩扯扯唇接过,故意和他的酒杯碰了碰发出清脆声响。
“酒不错,”他赞美,转而又明知故问,“不过,你品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