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霜盯着他看了两眼,指一指马厩最里侧,“那里不是还有两驾吗”
他顺着尘霜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知想到什么,脸色有一瞬变化,转口又道“唔,这两辆马车都坏了,不能给贵人坐啊,万一出了事老奴可担待不起。”
尘霜有意和他较劲,“不妨事,破旧马车也可以坐的,我们公主不是讲究人。倘使真出什么事,我们自己受着,同伯乐你没关系的。”
说罢,她站到炽遥身边,静静看孙伯乐如何反应。
闻得尘霜这样说,孙伯乐犹犹豫豫道“这”眼角余光不由自主瞥向墙角处,举止透着古怪。
炽遥默不作声地将视线转向墙角处,琥珀色的瞳仁里映出一抹桃红,是片没有藏妥帖的衣角。
心下登时了然蕊香穿的可不就是桃红色衣裳么。
尘霜唱了黑脸,白脸便由她来唱罢,挑唇笑一笑,语气若春水般恬静温柔,“别为难孙伯乐了,他也不容易,都互相体谅些。”
孙伯乐忙跪地,“谢夫人体谅。”
炽遥接着微笑,“孙伯乐快起身,男儿的膝盖跪天跪地跪父母,怎能轻易跪他人”
孙伯乐只觉得眼前陡然亮了起来,似有阵春风贴着面吹过,吹得他臊得慌。
多么温柔善良的新夫人啊,府中的人都唤他老孙头,只有新夫人一口一个“伯乐”,可他他却不得不听蕊香的话,为难这样如花似玉楚楚可人的新夫人。
孙伯乐无奈喟叹。他没法子啊,要想在府中讨生活,只能听蕊香的话、听小姐和老夫人的话,不能忤逆她们的意思。
低下头,他羞得不敢直视新夫人温柔的眼眸。
离开马厩,炽遥找了把油纸伞用来遮太阳,用十年时间捂白的皮肤可不能晒黑了,十年囚禁留给她的,也只有这一身白皙肌肤。
走到凌府的大门口,她对尘霜道“孤今天着实想出门,没有马车就没有罢,我用脚走路,正好能更清楚看到楚风街。你留在府中,不用随行了。”
尘霜上前一步,忧心道“殿下,奴婢不放心您一个人出门,外头指不定有什么危险”
炽遥拍拍她的手背,“无碍,太平盛世,能出什么事。你歇一歇,等我回来。”
尘霜无奈行礼,“喏,殿下小心。”
凌家用物讲究,炽遥撑着的这把油纸伞应当出自名家之手,伞骨削得圆润,伞面上的红梅亦栩栩如生,好像凑近能闻得到花香似的。
她出嫁那日坐着轿子,没记清凌府的详细方位,问了好几个路人,才知道该如何从凌府走去楚风街。
楚风街是大昭最繁华的一条街,就在皇城脚底下,街上卖的东西最齐全,哪怕是外邦的新奇玩意儿,也有得卖。
炽遥还是昭国的长公主时,曾偷偷溜出皇宫到楚风街上买糖葫芦吃,把阖宫的侍卫都吓着了,差点儿把皇城翻过来找她。
楚风街的繁华令她印象深刻。
踏上楚风街地面的青石砖,炽遥闭了会眼睛,静静感受人烟的喧嚣。
十年如梦,楚风街同她记忆里的变化不大,顶多就是外墙装饰换了换,繁华依旧。
她真的太久没出来了。
红梅油纸伞在掌心转动,她伸出手,在虚空中划了两下,恍似触摸到了自由这两个字,吹面而过的风,头顶浮动的云,都令她心情愉悦。
睁开眼睛,脚步不由得轻快起来,唇角也不由自主勾起一抹笑。
她心情很好。
准备等下多买两套衣服。
楚风街两侧商铺林立,在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