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崇将手里那包药材捏得死紧,不由地陷入了沉思。
甚至想着想着,他的眉心处也皱起了一个解不开的结。
“子昂。”
“子昂”
桓崇被耳边的呼声叫得一惊,猛一抬头,却见甘衡不知何时来了营帐内。此刻,他就站在自己面前,面色中透出了几许忧虑。
桓崇赶忙站起身来见礼,“公平兄怎么来了快请坐”
甘衡向他上下打量几眼,见他神色无恙,这才坐到对面,问道,“你的身体如何伤口可好些了”
桓崇笑道,“本来就是小伤口,兄不必挂怀。”说着,他把手中的药包放到一旁,问道,“兄可知,现下外面又是何种境况”
甘衡爽朗道,“子昂一战之威,好生厉害那石韬部的士气,想必一时片刻是恢复不过来了。下午军士们清理战场,顺利缴获了一批辎重。我便命人用这批辎重,把我们之前摧毁得那几座营寨重又修整起来。现下军中将士们充满干劲,樊城可守矣”
桓崇微笑道,“如此,便好”
然后,他顿了一顿,神情再度转肃,“此战虽胜,但我料石韬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石韬手握雄兵,我方后继无力,对面重整再犯只是时间问题。这些天内,我们务必要将城池和营寨修整加固。”
甘衡道,“我也是这般想,为了预防有变,我在东西两面也增加了布防。”
桓崇点点头,道,“另外,今日那一千人,也请公平兄帮忙好生照看着些。若有必要,我会再次突袭作战。”
甘衡愣了愣,待见了他笃定的面色,仍是首肯了。两人又交换了半晌意见,正事言毕,甘衡最后好奇道,“对了,我还没来得及问刚才我来的时候,你在想什么这般出神,连警惕都降低了”
桓崇一怔,却是摇了摇头。他指着那一箱子的小包裹,少见地露出了些扭捏之态,连脸色也肉眼可见地微微胀红了些,“是我家那”
“唉,临出行时,她给我拿了不少食材、药材。公平兄,我从来都是和军士们平起平做惯了的,不想独吞所以,我刚才正想着,一会儿把这食材都拿去厨房,让厨子做一大锅肉羹,今日同我搏命的各位全都有份,一道同享。”
“哈”甘衡颇有兴味地摸了摸自己的下颏。
他拿起一包,仔细看了看外面那精心裹好的包装和贴好标签,停了一下,却道,“子昂,你真舍得吗”
“陶夏,你太过逾越了”
“这荆州刺史,究竟是我做,还是你做”
红药不愧是艺妓出身,此刻她粗着嗓音,双眉一挑,便把昨日里陶侃教训小陶将军的场景绘声绘色地再现了出来。
无忧吃惊地瞪大了眼,“陶公,那时真是这么说的”
红药将一颗头点得如捣蒜,“我也是听我家周郎君说得。陶公虽是在家静养,但他事先和小陶将军说好,每日里都要把州府里的事务文件呈送到他的病床前查阅。所以这回,也真的莫怪陶公动气。这么大的事情,小陶将军竟然一径压着,不让陶公知道,全让我们这些荆州的军人凭自己去扛”
说着,她愤愤道,“县主,你说,做主将都的不按规矩办事。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无忧的目光微微地有些发直。
是啊,对面是十万大军,就是铁打铜铸的金人,也有法子被人削去脑袋,何况此刻守在前线、一身血肉之躯的桓崇呢
这次,红药是主动寻上门的。
之前,她的确故意躲着无忧。因为上次桓崇来寻时,红药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出现,竟然给恩人造成了困扰。
因为担心再次伤害到恩人,红药对无忧便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