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看着眼前那字迹熟悉的“珺瑶”二字,不知为何,玖卿心底涌起一股怪异的感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似乎,忽略了什么。
“我且问你们一个问题。”
玖卿抿了抿唇角,眉心微蹙,顿了顿,终是叹息一声,“算了。”
“姑娘,没错。”
清明似是在压抑着什么,声音微哑,“奴婢与珺瑶殿,已经等了姑娘十年了。”
陛下,也等了十年了。
所以能留下吗
“我明白了。”
少女的身形有些不稳的晃了晃,却是抬手阻止了清明与白露上前的动作,只浅浅叹息,拂袖走入珺瑶殿,“你们过来,帮我研磨。”
待到又写满了十卷竹刻,玖卿才收笔停下,揉了揉发酸的手腕,似是脱了力般,靠在了身后的软垫上。
“这些,还有那里盒子里的东西,你们寻个时间,亲手交到章邯将军手上,他自会知道如何做。”
“姑娘。”
将竹刻收拾整理好,白露咬了咬下唇,迟疑着开口,“姑娘真的要离开吗”
“真的。”
玖卿点头,面色平静,“大概,便是今日了。”
闭了闭眼,玖卿看向垂首而立的清明与白露,语气微沉,“你们先出去吧,我安静一会儿。”
“是。”
二人面色哀伤,却也是没有再多言。
看着二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玖卿闭了闭眼,站起身,缓缓走过,细细的打量着这温雅写意的寝殿。
珺瑶珺瑶,不负此名。
可是啊,她终究要负了。
浅浅叹息一声,玖卿随意的靠着书架坐下来,随手抽出一卷竹刻,懒懒的看过去。
待到嬴政走入寝殿时,便是看到少女毫无形象的靠在书架旁,精致的绣鞋随意的扔在一边,一身矜贵的宫装透露出几分闲散的慵懒,白皙的脚丫宛若美玉,纤长的羽睫翘起,宛若展翅欲飞的蝶。
许是听到了动静,少女放下手中的竹刻,偏首看过去,眉眼如画,晃了男子的眼。
“阿政。”
眼前的少女对着自己伸出手,嬴政微微惊诧,愣了愣,便是下意识的走过去,俯身握住少女冰凉的手。
玖卿借着嬴政的力道站起来,理了理繁复的衣裙,带着些许埋怨的声音听不出什么异样,“你好慢啊,我快饿死了。”
“让你久等了。”
嬴政温和了眉眼,心头的沉闷一扫而空,“去用膳吧。”
少女点头应了声“好”,握着嬴政的手,借着力道踮起脚穿上绣鞋,伸了个懒腰。
用完晚膳,玖卿在殿外散了会步,稍作休息,便是照例到了嬴政的章台宫。
熟悉的暖香沁入鼻尖,看着桌案另一边端坐着的帝王,不知为何,玖卿心底竟是生出了浓浓的无力感。
雪色的衣袖进入视线,嬴政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眼前双手托着下巴的少女,“无聊了”
“也不是。”
玖卿摇了摇头,眨了眨眼,“就是想看看你。”
握着狼毫的手有那么片刻的凝滞,嬴政敛去眸底快要翻涌而出的情绪,屈指弹了弹少女的额头,“看来,是真的无聊了。”
无聊到,连这种话,都说了。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