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 她很清楚伊久岛是这一场“时疫”的罪魁祸首。
是他布下瘟癀阵, 造成蛊虫肆虐, 害得大晋接连败退, 无数晋人战死沙场。
而她出现在这里, 只是为了从源头上解决蛊虫, 同时避免母蛊在失去主人后,陷入毫无节制的疯狂繁衍之中。
另一方面, 她又因记忆里的少年而感到动摇。
想起的片段越多, 她就越觉得, 伊久岛不应该是如今这副癫狂又歇斯底里的模样。
就算她有心想否定二者的关联, 男人却对她的习惯与癖好了如指掌,若不是曾在一间牢房里久住,又怎么能知道的这么清楚
即使她还是觉得陌生,但这或许就是岁月带来的隔阂。
在这一刻,一个异想天开的念头在她心中油然而生。
会不会是大家一直以来都搞错了
会不会是伊久岛并不是自愿成为瘟癀阵的阵眼,而是被迫
她知道这想法既幼稚又可笑, 可她就是忍不住要为记忆里那个一会儿嫌她傻, 一会儿嫌弃她胆子小的少年开脱。
“我不知道在那一别后, 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她小声说道, “但我愿意尽我所能来帮你。”
伊久岛只是沉默的盯着她看,直到有别于“流萤”的另一种振翅声在洞窟内回响了起来。
二人一齐抬头,在铺天盖地的虫影中,见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白、滇”
在男人现身的那一刻, 伊久岛原本尚算清明的眼睛里已变得一片赤红,他身上的咒符像活过来了一般,如虫子般在身上爬行,而身下大阵中的血色则越发浓郁,隐隐有了冲天而起的势头
血色流萤腾空而起,山壁血管突土而出,对准那道可恨的身影杀了过去。
没有对峙,没有废话,二人甫一碰面,便迅速厮杀在了一处。
红与黑,正与邪。
数不清的蛊虫撕咬在一起,被撕碎的翅膀与残躯如雨滴般从空中落下。
阵阵红芒在石板上激荡,伊久岛浑身青筋暴起。
他在天赋上与白滇相差太多,哪怕占据了地利,双方也不过是勉强僵持。
“把腰间的瓷瓶给我。”他沙哑道。
方笙愣了片刻,不知是否该依言行事。
此时白滇的蛊虫已经占据了上风,眼看就要凿穿血色虫网。
“方笙”伊久岛转动眼珠,死死的盯着女子,“你想我死在这里吗”
方笙
方笙
“方笙,”记忆中的少年无奈的瞥了她一眼,身上的伤痕深可见骨,“你再这么发呆下去,咱俩都会死的。”
身体比脑子更快的动了起来,女子扑上前去,从男子的腰间翻出一只白色的瓷瓶。
“拿过来,”伊久岛催促道,“喂给我”
方笙的脑子一片混沌,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可此时已经容不得多想,只能将瓶中的红色液体倒入了男子的口中。
“哈哈哈哈哈”咽下猩红的液体,低哑的笑声从伊久岛的口发出,他眯着眼凝视着面前的女子,眼底透出了一股无法掩饰的快意。
“骨碌碌。”
白色的瓷瓶从方笙的手中脱落,现实与记忆的违和感越来越强。
“啪嗒。”
一滴血色的雨水砸落在她的脚畔,在坚硬的石板上留下了一缕青烟和不浅的坑洞。
“别动。”
伊久岛躺在原地,指挥着血色流萤遮挡在女子头顶。
方笙跪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