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堪比凛冬的刺骨寒风面前, 神武真龙诀还比不上一件厚实的棉衣, 以至于他在一瞬间怀疑凌仲文把自己带到这里来是为了杀人灭口。
你看, 遍地都是冰葬, 连埋人的功夫都省下了。
“阿嚏”
心中暗暗决定回去就向老头子告上一状的康乐郡王打了个喷嚏, 再抬起头,就发现面前默默出现了一方手帕。
想起江州红颜给的定情信物已经被凌玥拿去包纸条了, 杨鸿轩接过手帕, 给予少年一个赞赏的笑容, “有心了。”
凌湛摇了摇头, 抬手指了指脸上的伤这是在问他还要不要血。
与最初的衣冠整齐相比,杨鸿轩此时四处都是斑驳血迹,每当一块干透,就要立马补上新的,稍微耽搁一下,就会招来不得了的东西。
他外袍上那道撕裂爪印, 就是某次疏忽后的结果。
由于频繁取血, 凌湛脸颊上的伤口外侧卷了起来, 在低温下泛出晦暗的紫色。放在平日,对自身外表颇为在意的小少爷只怕早就哭闹了起来。
可现在, 他只是麻木的撕开结痂的伤口取血,仿佛根本感觉不到疼。
这一切的源头,就在于前面领路的男子。
凌仲文此时的状态其实算不得好。
在祖地外围,只是金丹中期的他与元婴修为的凌晋峰硬拼了一招, 真气反冲之下,在体内横冲直撞,把经脉伤的不轻,然而,正是他的当机立断,才让三人逃离了魔爪。
对儿子狠,对自己更狠,这一系列的壮士断腕,令杨鸿轩对这位平日接触不多的前姻亲刮目相看。
他甚至有一种感觉,只怕满朝文武对这位傀儡侯爷都看走了眼。
就是不知道,凌玥那丫头逃没逃出来。
“郡王不必忧心。”仿佛背后长眼一般,凌仲文突然开口,“我那侄女向来是不肯吃亏的性子,心中成算胜过我家这傻小子百倍,大长老定奈何不了她。”
“侯爷早就知道大长老并非善类”杨鸿轩用扇子在掌心轻敲了一下。
“郡王有所不知,像我们这种人家,延续的年岁久了,稀奇古怪的事情就多了。”凌仲文平静的回道,“唯有人人不求甚解,才能稀里糊涂的过下去。”
“大长老是人也好,是魔也罢,他的存在于我凌氏有益,便留着,于我凌氏有害,便除去。凡事想的多了,只会自受其乱。”
这句话粗听不过是难得糊涂,往细里一品,却令杨鸿轩感到了一丝毛骨悚然。
老头子说的对,这些存在万年的世家,果真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我们到了。”这么说着,凌仲文停下了脚步。
杨鸿轩抬眼看去,却当下一愣。
只见那在鳞次栉比的冰柱之中,有一处格外突兀。
那是一个目测足有十尺见方的圆。
焦黑的冻土蔓延到那里就变成了松软的黄沙,漂浮的寒气被蒸腾成大片的烟雾,而在圆圈中央,有一道人影以罩门大开之姿坐在漆黑的椅子之上,有数道铁链从身后的铁柱上垂下,穿透了他的身体,又重新绕回原处。
“咕嘟。”凌湛吞咽唾沫的声音大的像擂鼓。
一滴汗水顺着脑门淌下,杨鸿轩抬手去擦,才发现不知不觉之间,自己竟然出了一脑门的汗珠。
不,是温度确确实实在上升。
看着手心原本干涸的血迹在汗水的晕染下重新变得湿润,杨鸿轩心里陡然“咯噔”了一声。
黄沙、蒸汽还有高温,这些乍看与墓园格格不入,可若是抛开了先入为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