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穆笙这边,自从跳入了溪中之后,就一直顺着湍急的水流往下游游去,中箭的伤口处殷红的鲜血浸到了溪水里化开来。
如今已是秋末冬初,再加上竹林里的溪水常年接触不到阳光的日晒,因此这溪水的温度是极其的寒冷彻骨。
游着游着,穆笙感觉自己的意识渐渐开始模糊,冰冷的溪水早已麻木了她肩膀上的痛感,浑然不觉自己的伤口已经慢慢发黑泡烂。脸上涂的黑色碳灰也已经被溪水冲干净了,但整张脸却是惨白得毫无血色,嘴唇冻得发紫,牙关止不住地打颤。
“我要活着,活着”
凭着最后那一丝清醒的意识,穆笙吃力地伸出没有受伤的那只僵硬的手臂,攀住岸边裸露的一块石头,手掌不经意触到那石头的棱角,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血液渗出染红了石头棱角,穆笙却麻木不察,用尽全身的力气借着石头攀了上去,滚到溪水边的草丛里头。
她仰面朝天而躺,口中不断地呼气,浑身冻得颤抖不停,身子忽然蜷缩在一起,脸上沾着溪里头的水,闭着双眼,惨白的脸庞冻得抽搐。
仅残存的那一丝意识告诉她,她不能死在这儿,她不能死,她还要去找孔明,她还要回去,回到现代。
虚弱的低喃,“我不能死”
穆笙用双手抓紧了一丛草,指甲盖里进了黑泥,她不管不顾,僵硬的身子想要支撑坐起来,却最终还是有心无力地再次跌落。
待想要再次尝试的时候,穆笙的脖子上突然感觉多了一个冰冷的东西,她吃力地睁开眼睛,白光一闪,竟是剑。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惨笑,今日便要交代在这儿了吗
抬眸看去,剑的主人是个年轻男子,剑眉星目,脸庞硬朗,英武中透着霸气,身旁还跟着一个中年男人。她的眼眸如一潭死水一般平静地望着他们,无悲无喜。
只听得中年男人低声开口,“原来是无关紧要的将死之人,不用理会,仲谋,我们走吧。”
而那年轻男子低头睥睨地看着穆笙,与她对视,待到看清她那一双无悲无喜如一潭枯井般的瞳孔之时,沉静的面容微微一怔。此刻听闻中年男人的话,他立刻收了长剑,回身准备离开之时,一把褪了外衫扔在了穆笙的身上,却忘记了解开那系在腰间的玉佩。
穆笙看着二人离开,那年轻男子褪下的外衫罩在了她的身上,丝丝那人的余温还残留在衣服上,带给了她些许暖意,可是穆笙撑到这会儿却再也支撑不住,脑袋一歪,终是沉沉地昏过去了。
这是她与他第一次的相遇,彼时,她满身狼狈,他高高在上,只一眼,他留下了他的衣袍供她余温,衣带上的玉佩忘了解开也一并丢给了她,然后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而她则在恍惚中沉沉昏死过去,也一并忘记了那只看了一眼的深沉男子的相貌。
命运的轨迹在这一刻相交,然后错过,然而有时候,便是这样的一次错过,却要用余生的所有时间和精力,来弥补,来挽留
“先生,你快看,这儿倒着一个人”一个小童指着草丛里一人,讶异对着不远处的青衫男子呼喊。
青衫男子闻声赶来,待看清是个昏迷的女子,蹲下身子,用修长的玉指靠近女子探了探鼻息,接着声音清越地对身旁的小童不疾不徐地吩咐道,“阿三,今日樊阿在隆中刘叟家看病,快去将他请到庐中来。”
名唤“阿三”的小童二话不说,哧溜一声向着一处飞奔而去了。青衫男子看了一眼裹在穆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