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舞辻无惨一直都十分理智,因为理智,所以显得格外冷酷。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就算偶尔会被情绪蒙蔽,一旦意识到这不值得他付出,他很快就会转移策略甚至收手。
信断了,阿夏替我颇为惋惜了一阵,惋惜的时间不长,她很快因为家里的急事告假返乡。
「我会在枫叶变红之前回来。」
庭院的枫叶嵌上红边时,我见到了传说中的青色彼岸花。笑容温善的医师风尘仆仆地带着药材归来,那束能改变所有人命运的花小心翼翼地被他存放在漆木的长匣里,保持着刚刚采摘下来时的模样。
除了颜色奇异一些以外,它看起来和普通的彼岸花并没有太大不同。
作为鬼舞辻无惨上天入地寻找了千年的奇花,它看起来甚至有些普通。
也许命运就是这种东西,所有的骤变和契机,其实第一眼看来都平凡无奇,只有知情者才知晓它的分量,明白摆在眼前的是怎样可怕的一个分水岭。
服药有一个过程,不是喝下就会立刻见效,我在接下来的几周提心吊胆,睡觉都将切药材的刀放到枕头边上。但根据寝殿那边传来的消息,鬼舞辻无惨的身体似乎确实是渐渐好起来了。
“没有副作用”
“请放心,”医师笑眯眯地望着我,目光十分慈祥,“不会有副作用的。”
我靠着廊柱坐下来,望着庭院中的枫树发了好一会儿呆。
枫树全红了,像蔓延的火,盛放的山茶,红得绚烂夺目,浓郁如同新鲜的血液。
疗程进入收尾的阶段,一切风平浪静,我的职责似乎已经结束了。
我回到屋子,房间里空落落的,阿夏一直没有回来,庭院的枫叶早就变红了。
我记得阿夏不是京城本地人,但她出生的村庄距离京城不远,家里似乎还有一个哥哥。
她很少和我提起自己的兄长。
八兵卫问我需不需要陪同,我摇摇头拒绝了他的好意,转身上了牛车。
牛车的车轱辘碾过地面的石子,嘎吱嘎吱地发出声响,侍从举着火把在前面照明,傍晚时分的光线稀稀拉拉,隐约勾勒出村庄的轮廓。
“阿夏”背着木柴的樵夫眯起浑浊的眼睛,“阿夏是个好孩子,她的哥哥生病了,她一直忙着照顾呢。”
我谢过那位老人家,前面的路不太好走,牛车过不去,我拎起裙摆下了牛车,高大的树木遮去了残余的日光,火把的光亮在林间摇曳着,像浮在暗中的生物。
阿夏的家在小路的尽头,我敲了半天的门,没有人应答,拉开木门,围炉周边空空荡荡,散发着药味的被褥里没有任何人的踪影。
我离开房间,来到堆积着柴火的后院,跟在我身后的侍从啪嗒一声,松开了手中的火把。
地上倒着一具尸骸,腹部敞开,血肉被吃得只剩白骨,长长的头发盖住了头部,如果拨开那海藻般纠缠在一起的长发,我知道我会看见阿夏的脸。
「阿夏,你真是一个好人。」
她有些害羞地避开我的目光,低头看向那位医师留下的药方。
我想,我知道她的哥哥得的是什么病了。
绝症这种东西,没道理只会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唯一的区别是因为社会阶级的不同,也有些人能得到救治,有些人只能接受命运等死罢了。
但那个不完整的药方,只会制造出茹毛饮血的怪物。
“快走。”
山里的猎人都有经验,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