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声音戛然而止。
一千年的灰烬,缓缓消散在初生的太阳底下。
永恒的瞬间过后,寂静从世界剥离。
我听到周围的人群中传来喜极而泣的欢呼,有人刀鞘落地,跪在地上抱着同伴嚎啕大哭。
阳光下,有什么东西留在灰烬消散的地方。
我回过神,拾起那细微闪烁的光芒。
是一对戒指。
只会是什么
「只会是你。」
下雪了。
我躺在烧着火炭的屋内,有很多人在我身边。
这个世界上已经不需要鬼杀队的存在了,脱去队服的人们围绕在我身侧,我看着木质的天花板,觉得身体好轻好轻,浸在骨髓里的疼痛仿佛都融化消陨,迟缓的呼吸也不再令人难受。
没有人问我为什么不愿意再活得久一点,没有人请求我战胜病痛。大家都十分通情达理,没有人强迫我苟延残喘,延续已经足够漫长的岁月。
这些人理解生命的贵重,所以也尊重死亡。
道别之后,屋内的人们一个接一个悄无声息地离开,炼狱杏寿郎是最后离开的人,留在我身边的只剩下戴着花牌耳饰的少年。
我吃力地抬起手,温暖的掌心立刻接住了我的手背。
微微低头看着我的人,眼眸清澈温软,柔软的发梢染着炭火般明亮温暖的颜色。
我恍惚起来。
「阿朝」
那个人轻轻歪头,有些不解看着我伸手摸向他的耳饰。
我抚摸着日轮纹样的花牌,小声说
「我很努力了。」
在你离去以后,我一直都很努力。
努力地一个人生活,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晚上睡觉,在没有你的世界里,一个人努力地度过漫长的无数日夜。
「后来呢」他轻声问我。
后来
我眼前出现爬到树上的小姑娘,出现狭窄却温馨的长屋,弥漫着草药味道的医馆。我看到铁皮的电车,看到江户的街道拉起电线杆,看到建筑物拔地而起,听到咖啡馆的门被客人推开时,铃铛摇晃着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看到珠世小姐的脸,看到对我横眉竖目的愈史郎,看到爽朗大笑的炼狱杏寿郎,还有握住我的手带着我在危险的黑夜中奔跑穿行的灶门炭治郎,他有着和你一样温柔的眼神,像太阳一样散发着温暖的光辉。
后来的我有了家人,遇到了朋友,得到了无数人的帮助。
「太好了。」他露出放心的神色,「你听起来过得很幸福。」
我笑起来,似乎有湿意涌上眼眶。
「我已经度过了很好的一生。」我轻轻说。
「你要带我走吗」
「你愿意带我走吗」
「当然。」
那个人小心翼翼地握住的手,他将额头抵在我的手背上,声音似乎含着哽咽。
「请好好休息吧,阿朝小姐。」
我满足地闭上眼睛。
我已经不再痛苦,沉重的身体变得无比轻盈。
迎面而来的风拂过脸颊,我似乎又变成了一个小姑娘,再次睁开眼睛时,我的眼前出现绵延起伏的山谷,白色的荻花漫山遍野,天空又高又远,蓝得像一场久远的梦。
但我知道这不是梦。
跑下山坡时,哗啦啦的风声拔地而起,金色的海浪翻涌而来,飘飞的荻花丛中站着一个身影。
我朝他跑去。我知道他会等我,他一直都在等我
我穿过金色灿烂的山谷,穿过荻花在风中歌唱的山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