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随即用眼角余光望见了黑黝黝的内部走廊,望见了自己头顶上方隐隐绰绰的纤细轮廓。一阵寒风吹拂而来,那些密密麻麻排列的纤细的玩意儿随之轻轻摆动,仿佛死者的白帆。
但张濛心知肚明,那不是白帆;
而是一条条风干枯萎的腿足,是一具具被高高挂在天花板上的干尸
“啧果然,这里的每个地方都盘踞着鬼魂吗”
自从经历了深渊气息的洗礼,张濛的身体素质全方位增幅,现在的她即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也能如猫般轻松望见具体的轮廓。更何况,报社内并不算很暗,光线昏昏沉沉,却足以让她看清情况,不至于使用手电筒等发光设备,只顾着光亮处而忽略了黑暗中的蠢蠢欲动。
大厅内的灯泡碎裂了一地,每一片碎片踩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地面上铺陈着湿软的丝线般的漆黑发丝,恍若毛线团般纠结、散乱地搁在地上。
右侧的浴缸早已打碎了,几只萎缩的干瘪鱼尸零零散散落在积灰的浴缸内、地面上,它们的尸身被一丛丛漆黑的发丝穿透、纠缠,好像一串铃铛。
“头发看来这次这个鬼魂和头发有关上头这些干尸也是被头发串起来挂在天花板的么真够恶心的啊。”
她强忍着直接抬头张望那些天花板上干尸的念头,略微僵硬地朝楼梯口走去。
路过电梯间时,一扇电梯的生锈的铁门尚未关紧,露出一道缝隙,缝隙内是密密麻麻的发丝和一张张惊恐绝望的干枯脸庞。那些脸庞上的毛孔中同样生出一根根黑发,甚至于眼球上也有,这让它显得惊悚怪诞。
张濛可不想被头发吃了。她小心翼翼地推了下楼梯间的自动滑门,一具干尸的指骨连着小臂顿时啪嗒落在门缝下,卡住了滑门。
“这要没有鬼魂在后面操控我就不姓张”张濛脸色有点难看,她小心绷紧神经,猛然扯开了滑门
喀啦
或许是年久失修,或许是那团镶嵌在门边的头发团所致,滑门被张濛整个儿拉扯下来,她在惯性下后仰,正要维持住重心,脚底却豁然踩中了什么滑腻干脆的东西是刚才那具干尸的手指
它什么时候把手放在了张濛的脚边
张濛猝然跌倒在地,视线不得已投向了天花板。
她果然没猜错。
天花板上已经被一层厚厚的菌毯般的黑色发丝覆盖住了,而延伸的一丛丛黑发则像傀儡丝线般钻进曾经是人类的尸体的五官,再从他们全身上下的皮肤里钻出,直到拉扯上天花板,成为晃晃悠悠悬挂的一员。
那些高悬的干尸头颅低垂,黑洞洞的眼睛凝视着张濛,它们身上还穿着破旧残损的西装制服,袖口上甚至夹着污渍斑驳的证明身份证件的硬质塑料卡片。
这些干尸全部是日报的工作人员
“眼前鬼魂的规则是目睹天花板它一直在有意强迫我看见天花板”
她一瞬间明白了。而此刻,天花板上的黑发已经如瀑布般宣泄而下,发出互相摩擦的令人头皮发麻的细腻噪音,朝张濛扑去
嗤
如同滚油接触沸水,伴随着浓白的烟雾,一股烧灼的惨烈声音自发瀑的中心发出。张濛在意识到不妙了的下一瞬间便毫不犹豫地抓住了符篆,细长白皙的手一霎那染上浓墨般流动的雾气,化作一只五指尖锐粗长,巨大狰狞生满倒刺与坚麟的利爪
唰唰唰嗤嗤嗤
这只携带着负能量的利爪快速而猛烈地在她上空挥舞一圈,没有一从发丝能抵挡得住这次攻击
无数席卷而来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