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仿佛能够穿透深邃的黑暗,剔透的冰蓝色虹膜让那张没有表情的面孔显露出难以忽视的冷酷,属于旁观者角度的视线让人充分体会到这个男人对舞池内的怪物曾经是自己儿子的事实毫不动容。
张濛已经凑近了他,无声无息地站在了他的身边,国王并没有察觉到已经有一条毒蛇正蛰伏在少女宽大荷叶边的袖口内蠢蠢欲动,他直到刺客跻身到五步内的距离时,才似有所觉地将面孔转向张濛所在的位置。
“你是女巫的人吧”国王道。
张濛没有回答他,袖口内一截纤细修长的剑刃从她手掌间探出头来。
袖剑并不像其他兵器一样闪亮发光,仿佛昭示着自己鲜明的存在感。袖剑本身便是应当在黑暗中无声无息探出蛇吻的武器,它在夜色的掩护下没有半点光芒反射。
“为什么不继续你的任务,趁着那两个怪物正在战斗的时候杀了他们”国王轻声道,他的目光在虚无的空气中徘徊,仿佛这个男人已经从隐隐约约的杀意中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这本来就是你的责任。”
他为什么这么说
困惑像丝线一样缠绕在张濛的心口。
威廉二世的语气就好像一直知道女巫和女仙即将到来,那是一种掌控一切的平淡语气。但为什么
他们周围没有闲杂人等,张濛想起了自己探求真相的任务,面无表情地靠近了国王,剑刃竖起,正对准他藏在镶嵌着宝石的宽领内的脖颈,反问道“你为什么不将你的士兵找出来”
“好吧,既然你发现了实话实说,我并不信任你们所说的可以趁机杀死女仙之类的话,我总要为自己打算。”
国王道“假若你现在要对我做出什么,我的守护之戒会挡下你的攻击,而我的士兵则在下一刻从密道中冲出,用在这里下一场大雨。”
守护之戒这听上去像某种防御的魔法手段。
张濛目光往下一扫,在威廉二世的手指上看到了三枚宝石戒指。
或许国王所说的防御是指之前防护着女仙的无形屏障类似的东西。那只怪物肆无忌惮地扑上去,而后指甲折断在屏障上的模样依然让张濛记忆犹新。
事情越来越让人头疼了。
张濛即使再迟钝也意识到,自己似乎陷入了一场王室的阴谋。
她心中模模糊糊地出现了一个可笑的想法,为了确认这个想法的真假,也为了不让自己不再徒劳而返,她决定多问两句。
事实上,张濛本身其实已经决定在适当情况下放弃“刺杀国王与王子”的选项了。
一是她认为猎人控告国王的理由很值得怀疑,二是王子都变成怪物了,国王又有保命手段,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做到刺杀这两人,而不是把自己干脆利落地当一盘菜送出去。
至少现在,她还有一个探明真相的任务可以努力努力,不是吗
“这和我们的合作里说的不一样。”张濛含含糊糊地问。
她虽然几乎是两眼一抹黑的状态,但论装模作样,张濛可不会输给任何人。心跳和情绪平稳得像一潭死水,她自信没有谁会从她的语气中找出半点犹豫怯懦。
“合作我以为这是一场交易。”
国王的语气中多出了些嘲弄,即使是现在这样危机的时刻,他的手掌中也依然握着之前未曾放下的酒杯。猩红的液体在晶莹剔透的高脚杯中旋转,国王低垂着眼睫轻嗅红酒的气味,而后慢慢地饮下一口。
“阿莱克修斯吃了圣鹿,他已经没救了,而你们则告诉我可以借助阿莱克修斯的诅咒让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