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乐峰上,青烟袅袅,落叶纷飞, 小径上打扫得干干净净不染一尘,仿佛像是早知道有客要来。
士白看着前方笑了笑,随即径直前往阁楼。
丹炉升烟,暗香浮动,只见古梁尊长坐在案桌前,闭目凝神,手中轻摇羽扇。身后的石壁上挂着他的题字, 遒劲有力, 赫然写着“一片冰心在玉壶”,头顶悬挂的匾额上镌刻着四个大字“宁静致远”。旁边一位小弟子在抚琴, 琴音悠扬。这般光景, 倒像是隐世幽居的得道高人。
士白轻咳一声,古梁闻声缓缓睁眼,随即打发了弟子下去,看着来人轻声笑道“今日怎么得空来我这边坐坐”
士白随意看了看屋内,距他上一次来已过半年,然而屋内的摆设却始终如此,仿佛从未变过, 仍是一如既往的素雅古朴,来客见了总会不由自主地联想到屋子的主人,应当也是同样的高洁素净。
然而这个人,真的如他表现出的那般淡泊无求吗
士白心中疑问转瞬而过,低头扬起一抹客气的笑,转动着手上扳指,缓缓走近,道“古梁啊,你也太过清心寡欲了,你看你,有多久没有出去晒过太阳了山下花都开了,不如与我一同畅游如何”
古梁随意地摇着羽扇,看着他笑了笑,道“我一把年纪,出去该吓着那些孩子了,你今日前来就为了邀我下山赏花一事”
士白亲切地笑着,丝毫不见外地坐在一旁,手中仍不停地转动扳指,思量了片刻,随后说道“并非是我一时兴起,是我昨日下山正巧路过烽烟镇,镇上人请我前去游玩的。”
“烽烟镇”三字就这么猝不及防地从他嘴里说出来,古梁警觉地抬头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眼睛里流转着自己的心思。
说者就这么随意地说出来,听者就这么随意地听进去。然而只言片语中所含之意,任由九曲心肠拆解,如惊涛骇浪拍击玲珑七窍。
我知道你听懂了,你也知道我想问什么。
对视片刻,古梁嘴角上扬,率先打破了沉寂的局面,手上顿住的动作也在顷刻间恢复正常,继续摇着羽扇,缓缓道“烽烟镇的人如今可好”
士白同样故作轻松地答道“黄发垂髫怡然自乐。”说完后抬眼看了看古梁,随即问道,“说起来,昔年烽烟镇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年我下山不过数月,怎么一回来就变成了一片焦土,问轩丘他只闭口不提,问素陶她也不愿搭理,还没来得及问你就魔族就攻过来了,现在总能告诉我了吧。”
古梁正襟危坐,从未变换姿势,顿了顿,随即说道“你知道封亡禁印由何炼成吗”
士白摇摇头未答。
“东煌阳火。”
“东煌阳火”
士白语气稍显疑惑和惊讶,史书记载,东煌阳火乃日月阴阳之气合一,聚则为火,散则为气,威力无穷,不减不灭。别说是用东煌阳火炼造封亡禁印,就是要练出阳火也是困难重重,然而这些轩丘都做到了,正是他用东煌阳火练出封亡禁印,最后才封印了黑离。
只是为何烽烟镇与阳火也有关联
古梁将事情始末缓缓道来。
原来昔年轩丘隐瞒众人,独自取火炼造封亡禁印,然而不知是哪一步出了差错,东煌阳火居然不受控制熊熊燃烧,火苗一路焚烧,殃及山下的烽烟镇,镇上百姓死的死伤的伤,幸得素陶相救,为此事,素陶还一直怨怼轩丘这么大的事不与她商量便擅自决定,两人还僵了好一阵。
士白从头到尾仔细听着,古梁也只当个陈年故事说给他听,然而说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