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规矩礼教不可逾,我等揭了盖头再用吧。”
将红枣咽下,蔺溪一边温声说着话,一边自顾自把盖头扯下,丢在床边。往窗楹处扫一眼后,她就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床头。
多年默契,两个丫鬟早已是轻车熟路。
“是。”如意应声,转回桌前搁下盘子,又退至房门口,尖起耳朵听外头的响动。
而如烟则放下半片帐幔遮掩,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蔺溪,然后捡起盖头随时准备着。
盒子里装的是一早就备好的点心吃食,蔺清安特意吩咐厨房照她口味做的,小口用完之后,蔺溪又闲适地躺了回去。
她虽好奇着池砚的出现,但也知新房外有人守着,现下人多眼杂显然不是安排人的最佳时期。操之过急损失的只能是自己
所以,蔺溪决定,心安理得地的睡上一觉。
花轿里的那段路,走得既缓且长,坐久了便被晃得有些头晕,加之今日着实起得太早,靠上软枕不多久,她便眯眼睡了过去。
自觉方才入梦,迷迷糊糊中就有人扯着她的袖子,在耳旁轻唤“小姐,来人了,您快起来”
蔺溪一个激灵坐回原位,只瞧得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飞快打理好一切,盖上盖头往床沿外挪了些距离,刚将双手并在膝盖上,开门声几乎同时响起。
紧接着,她听到江绥的声音自门口传来“你们先下去吧。”
如意如烟对视一眼,张张嘴犹豫一会,才应声推下去。
房门“吱呀”被人阖上。
脚步声渐渐靠近,又在不远处忽然停住。
江绥一袭红衣站在紫檀屏风前,隔着绣纹空白处,透过朦胧的光线,隐约能瞧见绰约的灯火下,那个婀娜的身影,正襟危坐在床前。
许久未听他过来,蔺溪忍不住偷摸打了个哈欠,泪意涌出,她眨了眨眼。
两人相隔有些远,身影被屏风藏住大半。
昏黄微暗的光线里,江绥终于抬脚绕过来,眸光不经意瞟过桌上未曾动过的膳食。
“怎么没吃东西”
蔺溪一本正经,毫不脸红地回答“喜帕还未揭,这不合规矩。”
她的声音,柔柔细细隔着盖头传来,含了一丝的倦意。
江绥不动声色地垂眼打量了她一会,抬手,靠近她时顿了顿,而后一把掀开了阻挡住视线的喜帕。
凉夜有风,吹动轻纱漫漫。
灯下之景该如何形容,自是满室惊艳而不为过。
便是见惯了素来盛装的蔺溪,也觉得此刻她美的不像真人。
朱唇点绛,白雪凝貌,黛眉勾勒几欲入鬓,目如秋水横波,脂粉晕开处微挑的眼尾下,一点鲜红的泪痣,衬着柔光,牵缠出丝丝妩媚。
他早该知道蔺溪的美是凌厉的,似火般灼人肺腑,让人想要心甘情愿臣服的。
迷离之中,江绥在打量蔺溪,同时蔺溪也在打量着他。
不得不承认,江绥这容貌当得上长安城中独一份,抛开性格不谈,单凭他这张精致又美艳的脸,就足够令人心思躁动。
这种美艳不是女气,而是清冷疏离带着妖冶,很容易让人想到深渊中绽放的沙华,有种颓堕的瑰丽,稍有不慎就诱人沉沦。
最后,蔺溪得出结论,容颜可与她媲美。
“噼啪”床头案几上的龙凤烛爆出两朵灯花,烛光随之晃动几下,伴着蔺溪匆匆一瞥后垂下头,一切都仿若错觉般,黯然消散。
江绥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