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溪自认不是什么心善之人,行事向来也是斩草除根。她想要的是,陈家大厦倾塌,将毒瘤从根源挖干净,局早在方才已经布好,她不能让江绥就此坏了她的计划。
更何况,江绥对陈健动手也是姑且算是为了她吧。
众目睽睽之下,蔺溪不想留下任何隐患,让麻烦牵扯到他们身上。若陈健现在死了,她和江绥谁都洗脱不干净。
“你别打了。”
若是江绥没有看到她方才认真剥橘子的样子,和递棍子时的熟练,这些话还显得有那么些说服力。
他沉默了一下,半晌后道“怕的话,你就闭上眼,别看。”
多日前江绥便已准备好了一切,他本也没打算放过陈健,拔出萝卜带出泥,钓的就是陈家这条不安分的大鱼。
再加上陈健已经盯上了蔺溪。江绥没理由再放他多活些时日。
“你不能杀了他”蔺溪有些无奈,这人怎么这么倔呢,说不听。
一旦动手就坏事了。
她该怎么阻止难道要告诉江绥,弄死一个人最好的方式是不留痕迹暗中动手,而非逞一时之快,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可这么说出去,她以后还怎么维持矫揉造作的姿态
“我我,你,”蔺溪咬了咬牙,再看一眼地上的陈健,索性小声道“你还想顺利成亲吗”
“”
气氛有点古怪。
一旁显得多余的如意,守着另外三人,在露台上蹲了下来,她搞不懂两人为何非要在血腥现场掰扯这么久,但她相信,小姐行事,必然有她的道理。
江绥听完后愣了愣,倏地直起身子,转过身面向陈健的方向,喉间滚动,过了片刻才说“你以为呢”
蔺溪听着他变得非常不自然的声音,抬眼看到他握着木棍的手背,用力到骨节突起,血色尽褪,想了想说“我知道,你也是被迫,毕竟你”还念着许二小姐。
她声音顿住,没有将后半截话说全,江绥因何堕落,长安城里谁都知道,眼下若她再提及许二小姐,就等同于在他心上插了把刀子。
“嗯应当还没准备好。”
“谁告诉你的。”江绥说的意味不明,他没有转头,掂了了掂木棍往前走。
可是刚刚迈出一步,手腕就被蔺溪捉住,她说“不许去”
江绥停下,看了眼紧拉着他的手,轻轻“唔”了一声,似乎恍然大悟,他一点一点半弯下身子,慢条斯理地说“怎么,现在就开始管我了”
“放”粗俗的字眼转了转,变成了“什么厥词。”
江绥单手握着木棍,又压低了点,与她平视“那你怕什么,反正人是我弄死的,担心”
距离很近,近到蔺溪能看到他根根上翘的睫毛,排扇似的,密密在眼尾处延展出一线上挑的黛色。冷白的皮肤,衬着额心一点红痣,精致又美艳,甚至可以与她匹敌。
蔺溪没有闪躲“皇上圣旨下的突然,是谁也没有料到的,你现在若是去了,这亲肯定是结不了,保不准还得背上欺君的罪名。”
江绥笑了笑“也是,那便听你的。”
三步之外,如意咽了咽口水。
这种距离,不是要打架,就是要亲上去
诡异且不可说的念头刚起,如意就见江绥又说了句什么,而她家小姐则浑身一顿,慌张地往旁边退了几步,正巧踩在了昏死的陈健身上。
往旁边歪的瞬间,蔺溪下意识提气轻身就要稳住身形,可是刚迈出脚,手腕就被人一把拉住。
两相拉扯的力道,这下是真的稳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