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走了几圈,抬手扯掉唐恣面上布巾,厉声道,“你从洛阳而来,五日前购下青云巷潺潺书院,看来是想在长安长住,贺赖将军今日本是去舆舍请你过来询问一番,并非要治你的罪,你却落荒而逃,说,为何”
陆驷捂住了眼睛,连李谟都没忍住扯了扯嘴角,姬云崖自上任以来只会纸上谈兵,并未经手多少案卷,审问只懂片面,更何况一副大儒做派,话出口虽有几分味道,却毫无威慑,那名为唐恣的少年眼中的促狭笑意已经快藏不住了,但他还是给了姬云崖三分面子。
“何为落荒而逃草民不过是出去消消酒气,禁军冲进来抓人,当真是吓到了草民。”
“消消酒气”姬云崖看他一眼,没了布巾唐恣眼角那只漂亮的燕子便露了出来,颜色竟有一丝妖异的红,“消消酒气你为何要跑贺赖将军乃忠良之士,他会滥抓无辜你竟敢让他丢这么大的面子还说不是落荒而逃”
贺赖朝光胡子抖动了两下,他别过头去,比起唐恣,他此刻更想用麻布把姬云崖裹起来。
“草民没有。”唐恣忍不住轻笑一声,“若真是落荒而逃,莫说是一队北衙禁军,就是加上南府十六卫也休想抓住我。”
他的口气不可谓不大,李谟一僵,终归是少年人,表情再如何淡定,那点羞愤的红色还是在脸上铺展开来,这二人看似审问,一唱一和间已经把大理寺得罪了个通透,陆驷麻木地坐在一旁,已然心如死灰。
“好张狂。”姬云崖哑然失笑,“那我问你,你可知李策李将军之死”
“我知。”唐恣道,“这么大的事发生在青云巷,草民又不是瞎子或是聋子。”
“那你可知,他死的时候,所指方向,是你的宅子”
“这个不知。”唐恣理直气壮,“并未看到尸身,又怎会知道他指的是哪里。”
姬云崖眯起了眼,似乎对这个回答不甚满意,陆驷只觉得眉心疼得慌,他悄声道,“此人看上去与李将军一案似乎并无关联。”
姬云崖暗自叹了口气,李谟却搁下茶碗,道,“照你的说法,你对此案只是市井听闻,你与李策并无半点瓜葛”
“那倒也不是。”
屋中众人一愣,随后齐齐看向他。
唐恣只道,“我认识这位李将军,五日前戌时,他到鄙人新居喝过一碗香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