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关道一路上敲锣打鼓, 将人又捆又拖绑进馀庆里, 馀庆里的人家全都缩回家中, 隔着窗户偷看。
在窗换眼神,接下来一个月,所有邻居都会念叨这件事, 白老板怎么会惹上帮派的人啊
打枪放炮, 街头火拼, 老城厢的人那是常见的。要是在日租界, 日本兵闯进门砸东西抓人那也都是常事。
街上打完枪, 大家该买米买米, 该打醋打醋, 两边都不耽误。
邻居们关门上锁, 趴在窗口,缩着脑袋看热闹。
还有人把晒衣服的长竹杆一寸一寸挪回来,再“啪”一声关上窗,“刷”一下拉起窗帘, 从窗帘缝里往外偷看。
枪声响过三下,警察署很快派人赶来, 他们还以为有人在老城厢里火拼。
除了警察署的, 还有青帮派来的人,他们来的比警察还快些,挨着小东门, 这一带可是青帮的地头, 谁活得不耐烦了, 敢在这里开枪
红阳的首徒高远怒瞪霍震烨“你还讲不讲江湖规矩”江湖事江湖了,怎么就敢惊动官面上的人
霍震烨嗤笑一声,晃晃手上的枪“不讲。”
这些人听见枪声吓了一跳 ,几个道众挺身怂恿高远“大师兄,你又不怕这个,让他往你身上开一枪,显显咱们的本事”
呵,霍震烨挑挑眉头,几乎就要笑出声来,他一只手插在口袋里,一只手拿着枪,就看那个“大师兄”怎么下台。
竟然还真有人相信人能够刀枪不入。
“要不然,你试试”霍震烨摊摊手,“我是无所谓,真要走了火那也是正当防卫。”
他越是嚣张,一关道的人越是涌上前,鼓动高远挨他一枪。
血肉能不能抵得住子弹,高远是最清楚的,他一伸手,身后道众都不再说话,高远反而客气起来“我们来是给七爷赔礼,不是来结仇的。
说到底,还是怕枪,不敢跟霍震烨硬顶。
左右两条长巷中传来阵阵脚步声,没一会儿两条巷子里冲出两队人马,把一关道道众给围住了。
左边巷子里蹿出的是青帮的人,右边巷子是端的警察。
馀庆里一时鸦雀无声。
上海已经深秋,一关道道众还穿红色短褂。
青帮帮众穿玄色长衫,内白外青,敞开外衣衣襟,腰后别着把短刀。
警察穿警察制服 ,最前面两三人提着。
霍震烨就站在三拨人中心,众目睽睽之间,他伸手摸向上衣口袋,从银烟盒里抖出支烟来,打响银盒,给自己点了根烟。
警察虽然畏惧帮会势力,还是上前开口“是谁开枪”
在霍震烨手里转了一圈,他嘴里还叼着烟“我开的。”说完还回头看了白准一眼,目光含笑。
似是在问,怎么样他开枪的姿势帅吧
白准一直在屋中看着,神色关切,看他这时候还不忘记显摆,又想走又忍耐,脸色很不好看。
警察又问“为什么在闹市开枪”
霍震烨用枪口指了指一关道道众手里的红锦盒,那盒子是木头造的,断掌渗血,腥红液体顺着木缝滴落在门前的砖石上。
这一点血气,激得白家阁楼上那些陶土坛子里摇摇晃晃,白准竹杖轻点,杖尖落地,那些坛子倏地僵住,一动也不敢动。
捧盒子的人被霍震烨枪口点了一下,吓得腿上一哆嗦。
警察看盒中渗出血,退后半步,喝问“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
高远上前一步,笑着说“我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