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黎目中光芒一散, 献祭咒术中断,浓云淡去, 朗月澄空。
白准盯着白黎和骷髅紧紧相拥的尸体,手中紧紧握着竹条, 旷野冷风一吹, 他回神说道“烧了吧。”
声音像掺了沙,霍震烨扶住他轮椅的把手, 他胳膊胸口都有伤, 但还勉强能支撑, 白准不让他帮忙,亲手点燃了招魂幡。
还从袖中取出一包朱砂,纸竹添火,火苗陡然一蹿, 直冲天际。
荒废宅院中的纸人纸俑, 一个个排着队从屋里出来。
暗夜之中就像一支特殊的送葬队伍, 它们走到火堆前,一个接一个跳了进去, 为主人陪葬。
白准就在不远处看着, 等到纸竹烧尽, 连余烬都熄灭时,他上前去,弯腰抓起一把灰,装进瓷瓶里。
霍震烨跟在他身后,他还想强撑着开车, 白准开口了“后面躺着去。”
“你会开车”霍震烨有些吃惊,等白准目光瞥来,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句蠢话,白准腿不好,怎么可能会开车。
白准坐在驾驶位上,从袖中取出纸来,剪出四个大力士模样的纸人,纸人落地贴到四只轮胎上,推着轮子飞快往城中驶去。
霍震烨早已经累到极限了,胸膛伤口一动就流血,他用白准的手帕捂着胸口,靠在车座里睡着了。
等他醒来,人已经躺在床上,白准坐在他身边,在解他胸口的衣裳。
霍震烨倏地瞪大了眼,手半抬不抬,要遮又觉得矫情,不遮他又有些不好意思,盯着白准“你你要干嘛”
白准皱眉“挡什么我又不是没看过。”
在长三堂子里,确实是看过的。
白准说完格开霍震烨的手“老实点儿。”他手中拿着一支长竹针,在替霍震烨剔干净伤口的碎竹屑。
霍震烨对金童玉女两个纸人,用的都是一力降十会的办法,你们咬得狠,那他就豁出命去不怕疼。
当时是只顾着找白准了,这会儿挑竹刺才觉得肉疼。
在长三堂子,他背对着白准,眼睛不看,倒没觉得怎么样。
现在伤口在胸膛处,白准又凑得那么近,手就贴在他身上,用竹针轻轻挑掉卡在肉里的竹刺,他碰一下,霍震烨胸膛的肌肉就跳一下。
白准长睫低垂,唇色淡白,目光专注的盯着霍震烨的伤口。
霍震烨舔舔唇角,目光盯着房梁,可又忍不住要偷看白准,眼睛一瞥,被白准抓个正着。
“疼了”
“没有。”
白准把白布浸在盆中,拧干给霍震烨擦拭伤处,又给他撒上药粉,纱布裹住胸前伤口。
每一个动作,霍震烨都轻轻抽气,他每抽气一下,白准的动作不由自主便更轻一点,指尖就像是蜻蜓点水般抚过霍震烨的的胸膛。
他狠狠抽一口气,屏住了不呼吸,等白准全收拾好了,飞快钻进被子里,只露出脸来,额角耳根烫红一片。
白准抬手按住他的额头“你发烧了”
霍震烨被他手掌按住,瞬间像被施了定身咒语,身上除了一处能动,别的地方都地动不了。
他轻轻吁气,曲起膝盖“没有,我就是累了。”
“那你睡吧。”白准转身要走,竹轮椅还没滚出去,又停下来,他转身说,“算我欠你一次。”
霍震烨没听见,他正掀开被子的一角往里看,白准回头把他吓得立刻压住被子“怎,怎么了”
“你腿上也受伤了我看一看。”
霍震烨赶紧转身,裹着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