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天,日光晒在他冷而精致的侧颜上,长眉蹙起,乌浓的眼睫低垂,像夏日清泉一样,沁人心脾。
带着满心欢喜的公主在见到心上人的那一刻,突然怂了,慌慌张张地停住了脚步。
有些近乡情怯地紧张和不安。
江微之听见了来人的声响,抬头时,公主恰好停在了他的两尺处,仰着头看他。
衣衫破了。
她与他站的近了,才晓得他的好来,这般高大,遮住了晒她的日光。
江微之却开始解外衣,行伍之人动作迅疾,几下便将外衣解开,一翻一转,罩在公主的身上,遮住了那两处露在外面的颜色。
禁军的官服大而重,霍枕宁双手捏着外衣的领子,虽不知江微之的用意,却又在心里喜欢了几分。
“我是被人抓过来的。”她认真地向他解释,生怕他以为自己又在裹乱,“我在养幼院的后院好好的走着路,就被人打晕了,醒来之后就在那里了。”
她伸出手去指方才待得那间屋子。
江微之嗯了一声,垂眸看了下身后跪着的班直,面上无风无雨,眼睛里闪着碎金一般的光。
“臣知道。公主受累了,臣叫人送您回宫。”
霍枕宁不情愿地摇头,一双乌漆漆的大眼睛亮极了。
“这里是个贼窝,要查一查才行。”
江微之维持着面上的冷静,心里却腾的一声窜起了一束无名火。
“圣上寝食难安,公主还是快些回宫,好叫陛下安心。”他抬眼去看这废墟一般的贼窝子,复又回答她,“臣会将这里查验清晰。”
霍枕宁想到爹爹,心里头抖了一下。
“那你要送我回宫。”她皱着眉头扯住了他的衣袖,“骑马送我回去。”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闪亮闪亮的,满是狡黠。
江微之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公主这是又误会了吧。
他认真地拒绝了公主。
“臣的马上从不带人,公主还是乘马车为好。”他语音恭敬,眼神却倨傲,临了还要再附带一句,“乡君不懂事,惹了公主生气,臣替舍妹向您赔个不是,还望公主体谅。”
霍枕宁心里正欢喜,少不得要解释几句“我同她姐妹一般,哪里需要你来赔罪了。”
这是真话,她与璀错自小在一处长大,她外向些,璀错内敛些,再好不过的搭配,吵吵嚷嚷的,已经是她二人的日常,哪里又值得特特说一句。
江微之哦了一声,不置可否。
霍枕宁目光炯炯地看着他,有一肚子的话想同他说。
“你先前说我强占良商之肆铺,现下你去查一查,到底那肆铺是什么来历,就知道有没有冤枉我了。”
江微之前些日子派出去查探的人,早已来回禀了,那顺义牙行确实是个拐带人口的据点,再加之今日从那醪糟娘子口中得来的供词,他已然知晓了事实。
不过,霍枕宁哪里又是为了替天行道、匡扶正义,不过是恰好强占的铺子是个贼窝罢了。
“臣不敢。”他心中不屑,面上却风平浪静,“经此一事,公主往后还是谨慎些为好。”
霍枕宁将他的话当作叮嘱,欢天喜地地听了进去,还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往后,我再也不出门了。”
江微之哪里能信她的鬼话,心里笑了一下。
“公主万金之身,出门自当要谨慎。”
全是冠冕堂皇的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