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浔猛地挪开眼,喉结上下滚动一下。
“老板,电影院那边没有立刻给戚先生回复。负责人让我来问问你,那两部已下档的旧片,可以放吗”
“放。如果影院没片源,我们给。”顾浔重新看向监控画面中坐好后立刻抬头看向大屏幕,乖乖等天问重播的戚淙,声音低哑,“无论他要什么,都给。”
大屏幕上的初始画面毫无预兆地切换,直接就是天问的片头,不是戚淙以为的观影注意事项。
戚淙愣了一下,然后不自觉坐直倾身,一秒后他又忙后退靠回来,低头去看腿上的蛋糕。
蛋糕完好无损地呆在他的腿上,没有因为他刚刚的动作而蹭坏哪里。
提起的心松下,下一秒,利刃出鞘的声音划破明快的片头音乐响彻放映厅,戚淙神经一紧,直觉抬头朝着声音传来处看去,然后正对上了画面中心一双被冷冽剑芒照亮、充满恨意和痛意的双眼。
戚淙怔住。
这是顾浔的眼睛轮廓。
但此时这双眼中展现的强烈情绪,对他来说却完全陌生,陌生得好像这双眼睛是来自另一个他不认识的人。
剑芒和血液交织飞溅,然后一滴鲜血朝着画面飞来。
啪嗒。
血溅到镜头却发出了雨水砸到伞面才会发出的声音,然后那声音越来越密集,形成一片绵密的雨声。嘈杂的人声适时切入,被血液砸暗的画面被雨水冲刷干净,漫天雨幕里,一道撑伞的身影逆着避雨的人群停到一户贴着破损封条的屋宅门口,抬手扣门。
门应声而开,满脸皱纹的仆人站在门后,聋拉着眼皮打量一下撑伞人,尖着嗓音询问“巡城三月可有雨”
“巡城”低沉含笑的男声从伞下响起,然后画面推进,雨伞晃过镜头收起,飞溅开的雨水里,年轻俊朗的黑衣青年朝着仆人露齿而笑,回道,“您如果想有,就能有。您如果不想有,那就荒火漫巡城。”
仆人闻言也笑了,然后毫不留情地关上了大门。
黑衣青年脸上笑容凝滞,傻了。
看电影的戚淙看着画面中满脸青涩朝气的青年,也傻了。
这是顾浔
完全不一样,从声线到语气,从神态到气质,都和他认识的顾浔完完全全不一样。
戚淙突然想起过去在搜索顾浔资料时,晃眼间看到的某个影评人对顾浔演技的评价。
对方说顾浔不是在演绎某个角色,而是在和角色做交易。他收敛本我,将自己变成一个可以承载角色灵魂的完美容器,然后把自己的身体短暂借给了角色。
把自己的身体短暂借给了角色。
戚淙看着屏幕上举手投足间完全没有任何一点属于顾浔本人的影子,陌生得就像是屏幕里这个人只是一个和顾浔长得一样,但其实是另一个人的黑衣青年,慢慢靠回了椅背。
这是顾浔。
他认真看着屏幕,把屏幕上黑衣青年的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语气转折都仔细观察记下,心中有奇怪的热意在澎湃。
这就是顾浔那个他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的,优秀耀眼、天子骄子的顾浔。
华国最年轻的双金影帝。
他默念这个曾听过无数次,但从来没有真切意识到这几个字分量的属于顾浔的称谓,放纵自己的思绪被电影剧情卷入。
虽然已经迟了,但是真实的顾浔,你好。
放映厅里的光线随着电影画面的变换明灭不定,恢弘曲折的故事之下,安坐在座位区中心位置的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