猗窝座看向了面前一点点从虚幻变成真实的女人,他听到了她哽咽着叫他狛治哥哥。心头酸涩地宛如被什么东西用力地刮过。
他的身体依旧动不了。
他忘记了鬼舞辻无惨的秘密命令,也忘记了现在危险的处境。
猗窝座只是在竭尽全力地,拼命地去想面前的女人到底是谁。
恋雪用那双温柔的粉眸望着自己的爱人,望着无论自己伸手尝试触碰多少次都没办法让他发觉的爱人。
“狛治哥哥,不要再错下去了”
“我一直都在。”只是你看不见我。
她在这么长久的时间里默默陪在他身边,看着他犯下一桩又一桩的错事,她却无法阻止他。
只要想到这些,她的声线就忍不住地发着抖,像是快要哭出声。
记忆的屏障在刹那间破碎。
像是有一把斧头恶狠狠地劈断他所有思考的余地,一下下地割裂他所有狂热于战斗的神经。
仿佛有一只手,将他强硬地摁入了海里。
猗窝座感到头痛欲裂。
他的手指动不了,只能在巨大的攥压下,一根根艰难地蜷起来,爆起狰狞的青筋。他嘴唇努力地蠕动着,缓慢地挤出了那个名字。
“恋雪。”
猗窝座像是久溺于水中的人不断地张开口,贪婪却挽留不住活下去的生机,一串串带着氧气的气泡不断地浮上水面。
他想起来了,他什么都想起来了,他想起来他想要变强的缘由,他想起来他最初的愿望。
“恋雪”
“恋雪”
“恋雪”
明明是熟悉的称呼,却那样生涩地从他唇中滚落而出。
猗窝座浓密的睫毛上满是眼泪。
他到底做了什么啊
这双手明明是想用来守护最爱的人。
可他连想保护的人都忘了
“太好了狛治哥哥。”恋雪也是满脸的泪水,“你想起来了。”
我多想对你吐露爱语。
我好想你。
他们悲情戏般的现场,完全没有感动到巴奈特。
几百年来还不明白什么叫作恋爱,母胎o多年的亡灵披着宽大的黑袍坐在白骨王座上,兜帽盖住他的鸟嘴面具,阴影之下,他无动于衷。
巴奈特一阵让人窒息的冷漠jg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苍白的指尖上漂亮到不可思议的蓝宝石戒指。
白与蓝,交织切割成极美的对比色调。
那是他向地面贪婪的商人收取的报酬。
身处他的地渊,商人们看似毕恭毕敬地匍匐在地,祈求他用他的诅咒帮助他们运输见不得人的货物,可敏感又厌恶的巴奈特轻而易举察觉到了他们眼里的轻蔑。
所以报酬他收了。
而他们的命,他也收了。
巴奈特摩挲蓝宝石表面的力气微微大了些,冷漠地注视他们良久,又在看到俞绮摇摇欲坠的身体时,终于不耐烦了。
“够了。纠纠缠缠的真是烦死了。”
亡灵轻柔的声音阴惨惨地响起,“看到死去多年的爱人出现到面前,目睹你所有的罪行,看见你最丑陋的样子你感到痛苦吗你感到绝望吗”
必须感到痛苦才可以。巴奈特想。
要和他那时一样才可以。
丑陋的,可鄙的,宛如阴沟里的老鼠一样的他,在看到梅克里斯时感受到的那种由衷的痛苦。被火焰灼烧的痛苦。
仅仅只是想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