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肯定跟他叔叔出去玩了,那些人,就知道骗我家清平出去赌、博。”兰奶奶听完,果真放松了警惕,神色却又瞬间变得担忧起来“我家先生也好几天没回家了,清平的婚事,他也不上心,清平都二十好几了,再不结婚,哪里能抱得上孙子。”
周久穗缓缓从她的怀中抽出相框,她看清楚那照片,是一对年轻夫妻带着一个很小的女儿,照片拍摄于八五年,想来,那个麻花辫的小姑娘应该是兰之吧
“奶奶你看,这是不是清平你看,这个,这个是你孙女,她叫兰之。”周久穗耐着性子跟她解释说“是不是长得很像清平清平结婚了,你别担心,睡觉吧,来,咱们上床睡觉。”
不清楚是周久穗的安慰有用,还是兰奶奶真的累了,乖巧地配合上床睡觉,周久穗等她睡着,喊了珍姐过来,说是觉得老太太身上有点异味,珍姐连忙去看,发现老太太又大便失禁了,珍姐帮她换尿不湿,又担心会把她吵醒,周久穗走过去帮忙,二人一顿忙活,才给她了一条干净的尿不湿。
珍姐说老太太最近病情时好时坏,晚上还经常做噩梦,梦见日本鬼子杀人,梦见儿子儿媳惨死,经常半夜哭着喊着醒来,别说珍姐一个人伺候不了,只怕是十个人都扛不住老人家这么闹腾。
周久穗这才明白兰之为什么那么不放心她奶奶了,她看着老太太这样子,也着实放心不下,便回家跟周妈商量了一下,说想先在兰家住几天,方便照顾老人,周妈不信她的话,硬说是兰之骗她去同居的借口,非要跟着周久穗去兰家看看。
结果到了兰家一看,兰老太太又清醒过来了,认出来了周久穗,却又不认得周妈,珍姐说是因为常年吃药,不但老年痴呆,甚至有点吃药过度的后遗症,只怕今后是越来越严重,周妈又是一个心软的人,得知兰之真的不在家,这才放心让周久穗留下。
珍姐也松了口气,她一个人也搞不定老太太,以前兰之在家,每晚还会起夜看看她奶奶,有什么情况都会喊珍姐帮忙,现在兰之不在,珍姐担心自己一个人值夜醒不来,现在多了一个周久穗帮忙,她晚上睡觉也睡得踏实了些。
结果竟然平安无事地过了一夜,珍姐差点没吓死,以为周久穗睡过头,去老太太卧室一看,周久穗意外出现在了屋里,跟老太太睡在一块,旁边是老太太换下来的裤子。
周久穗不会伺候人,帮老太太换尿不湿也是笨手笨脚,她被珍姐吵醒后,还有点醒不过来,等发现真的天亮了,顿时清醒了过来,叹口气说“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我算是明白了,你白天好好照顾她,我要去上班了。”
才一天,她就这样吃不消,珍姐担心她之后就不会来了,周久穗抱怨归抱怨,每天还是会来几次看看老太太,她每晚都在兰家过夜,有时候在老太太的卧室醒来,有时候在客厅醒来,这样一个礼拜下去,人瘦了一大圈,珍姐过意不去,跟兰之打了电话说这件事,兰之在电话里也没表示,只淡淡说“我知道了。”
周妈那边可不乐意了,眼瞧着自己闺女帮别人去做保姆了,心里特别烦躁,她现在还不知道周久穗帮老太太处理大小便失禁的事,要是知道了,只怕兰之是死都不足惜了。
周久穗脾气坏,但是在老人面前,谁都没有她耐心好,这跟她奶奶的离开也有很大的关系,周久穗对她奶奶的去世一直有遗憾,所以无论是外公外婆,还是兰之的奶奶,她都是悉心照料,很少有顶撞的时候,周妈做不通她的思想工作,周久穗特别不耐烦地说“我都答应兰之了,说好帮她照顾奶奶,还能反悔不成”
周妈不干了,她一通电话打给了兰之,让她放自己女儿一条活路,兰之颇有深意地回她“家人之间不都是互相帮忙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