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人地址一直没变过, 因为家庭条件问题, 想变也可能变不了,周久穗在前头先敲了门, 里面鸦雀无声,像是没人在家,林易棉皱起眉“没人吗”
周久穗看了一眼手表, 马上快中午一点了, 她也不急, 对林易棉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又悄无声息地站在门口等了几分钟, 终于听到屋里响起了一声“咔嚓”的开门声,隔着防盗门,周久穗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在无声地打量着她们。
女孩或许是想看看外面的人有没有走, 结果被周久穗现场抓包,表情顿时就变得紧张了起来。
“你叫彤彤是吧我们上次见过,我知道你家大人在, 把门开了吧。”那女孩情急之下刚想关门, 周久穗一只手迅速从防盗门里伸了进去, 死死地撑着大门不让她关上“跟奶奶说,周小姐来了,让她见我。”
“咳咳咳,进来吧, 彤彤,让一下。”
屋里有老人的咳嗽声响起,一声比一声激烈,听着身体非常不好。
林易棉始终皱着眉,寸步不离地跟着周久穗进屋,入眼便是一个极小的房间,这房间一眼可以看到头,没有厨房,没有窗户,没有卫生间,面积最多二十平方的地方,摆了一个很大的木床,木床上躺了一个虚弱的老人,生锈的电风扇在“吱吱呀呀”地对着老人吹,把一大堆乱糟糟堆在一起的衣服吹得更乱,空气中十分压抑,老人捂住嘴咳嗽了半天,坐在她身边的女孩大约十七、八岁的模样,一直在亲昵地拍打着她的后背,周久穗进屋的时候,那女生迅速转了一下头,眼神底充满了防备。
这屋子很乱,乱到林易棉两人根本就没地方站脚,刚刚帮她们开门的小女孩又把门给关上了,接着麻利地坐回到了床上,谨慎地卧在老人和那个较大一些的女生身边。
想不到会面对这样的情况,林易棉的脸上产生了一股很匪夷所思的怔色,周久穗倒是见怪不怪,客客气气地对着床上那个较大一些的女生说“小美快开学了吧你高考结束了吧考上大学了吗”
小美似是见惯了这种讨债的人,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的脸“我爸还欠你多少钱”
“一万。”这屋里太闷了,周久穗站了不到三分钟,就感觉自己在冒汗,她可没时间在这里浪费,直接就说“我给了你爸半年时间,他人呢之前说是大公司拖欠你爸的工钱,我帮他追到手了,也没收他太多的费用,他怎么连我电话都不接”
“我爸死了。”小女孩彤彤把脸埋在她奶奶身上,她看着那么少不更事,脸上却浮现出一股超乎她年龄段的成熟“我爸帮叔叔们追债,叔叔们觉得我爸爸拿得多,喝醉酒,把我爸爸打死了。”
周久穗的笑容僵硬在脸上,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她把视线投到老人身上,难以置信地问“阿姨,袁大伟死了”
“死了。”老人尝试着在床上坐起,挣扎了两下未果后,在两位孙女的帮助下,垫了一个破旧的枕头在身后,这下才终于可以面对面地和周久穗对话了“孩子她爸留了五万块,走之前叮嘱过我要把钱还给你,可是小美考上大学了,我实在不想耽误她呀,咳咳咳。”
周久穗觉得自己的出现对这贫困的家庭来说,几乎是刽子手一样的存在,她十分不自在地挠了下脑袋,脸上汗水太多,让她的脑袋也有点发晕“老人家,这小美考上什么学校了”
“政法大学。”说到这里,老人的脸上闪过一抹自豪“问过老师,说等开学后,可以帮忙申请到贫困生补助,可是头一年的学费还是免不了。”
周久穗走了两步,一下就站到了小美的面前,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