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旬滩的百姓,不但不提示行船之人此处危险,反而主动以祭祀品引来邪祟,只为求得自身庇佑,这对于不懂当地习俗的外乡人,又是多大的灾难
因为弱小,为明哲保身,很多时候,多数人都会选择这么做。
但属地的夜雨流芳宗和碧冥世家却难脱其责,倘若他们愿意承担责任,消除这些邪祟,事情原本不会变成这样
“阿惜兄,这件事他们都不知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不羡忽然问道。
阿惜满身银月如霜,驻足静立,维持着微笑不变,很自然地回答,“在下少时曾行走江湖”
谁知阿惜的话还未说完,不羡便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语重心长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兄弟,不必说了,我都知道了”
两个年轻的帮工十分凌乱。
他们之前听不羡说,这个极俊极温柔的盲眼少年,是那白衣女子的徒弟,但是他又从不叫她师父,反而直呼其名,而现在这个白衣女子的师兄,又叫他“兄弟”,这几人之间,到底是什么辈分
对于这种不按常理出牌、不合伦理纲常的关系,他们只能瞠目表示看不懂看不懂。
胡二看了阿惜一眼,似乎感受到他温和舒缓的微笑,方才的压迫才渐渐全消,“那各位,我们是继续往前还是先靠岸”
云挽顿了顿,“先靠岸吧。”
倘若继续留在江面,很有可能会遇到危险,现在船上情况复杂,非她一人之力可扭转,最好先行靠岸,让船上众人远离危险,其余之事再从长计议。
胡二又看了阿惜一眼,见他无异议,连忙转过身,招呼着两个帮工一起,迅捷无比地拉动船橹,让船快些靠岸。
夜雾渐渐更浓郁了,一层乳白色的气流在江上穿行,周围寒凉的空气里,似乎弥漫一股莫名的沉闷,令人不自觉地心生惶恐。
云挽默默地环视四周,感觉到空气中不同寻常的压抑
却在这时,原本波光粼粼,清可见底的岐阴江里,突然浊水翻翻滚腾,掀起如沸水般的波浪。
此刻江面上没有风,别说凉爽秋风了,就连阴风都没有。
云挽一惊,这浊水是从哪里来的
光火电石间,她忽然警觉“等等,先别动,水里有东西”
“水里有什么”
不羡好奇往水里看去,却见江水之中浑浊成黑沉沉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不羡正纳闷,却见前方十来丈处,猛地涌出百余具皮肤死白、头顶无发的水尸
不羡大惊失色,“妈呀这什么鬼”
胡二和两个小帮工见不羡惊成如此模样,忍不住好奇,也探头往江里看去,这一看,几乎吓得扔掉船橹。
只见一群惨白的水尸,被江水泡得快要腐烂了,却宛如在生,一只一只从水底浮上来,奋力朝江面漂浮着的那堆黑影游去。在靠近之后,瞬间张开大口,争相吞食。
胡二勉强还能镇定,但两个小帮工从小长在云州,哪里见过这么怪异又恶心的场面,大惊失措之下,当场就吐了。
云挽目光冷肃,面不改色,“水尸。”
“我当然知道是水尸”不羡惊声道,“这东西哪里来的不是舟幽灵吗怎么会有这么多水尸”
“你看到的那两人,用这些祭品引它们过来的。”
他们此次入夜之后行船,不仅撞上有人祭祀,还好死不死地撞在别人“献祭”的档口上了那堆正被水尸们吞食的漂浮物,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