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轩吓了一跳,失声惊呼“船呢”
堤旁正巧有个船夫,听到此话便回说“昨日风雨大作,靠岸的船只都被刮坏了,正在修葺,不能再用了。本来还有一艘大船,可是方才被人租了开往下游去了。”
怎会如此不巧
“唐公子,现下该如何是好”
听到这问题,唐缈一时愣住了,自己不会泅水,无殇带病,庞轩负伤,随身还有一名妖畜之子李砚秋与他的门人转眼就要赶到,此时再无奇策,他们几个寡不敌众,若被抓住唯有死路一条了
难道真的山穷水尽了吗
唐缈仰头望天,只见烟霏云敛,颜色惨淡,一颔首,台阶上正有一群道子汹汹而来,眼看避无可避,唯有奋力一搏。
唐缈将女婴递给庞轩,正欲拔剑出来,忽见镇中心有异光闪动,凝眸一瞧发现那竟是奇门之阵的阵眼,他猛地想起先前庞轩所言,莫非这就是李砚秋为自己所设下的困阵吗
唐缈不解,自己若是进入洪泽镇,原本就是瓮中之物,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还是说这个阵法另有他用
心念电转间,异光再现,是阵法启动的征兆唐缈观之隐隐觉得不祥,可就在这时他脚下剧晃,只听殷殷如雷,其声渐近,众目睽睽之下,大地哄哄而震,洪泽镇正中竟缓缓裂开了一道大缝
山河剧震,乾坤倒悬
唐缈眼睁睁地看着洪泽镇中异光闪动,转眼间山崩地裂,堤堰溃决,江水好似猛兽脱牢一般汹涌而下,倾泻着倒灌入镇中。
事出突然,那些原本奉命来捉唐缈的道子被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顾得上继续追缉,纷纷作鸟兽散,各自逃命去了。
镇中百姓在此安居乐业数十载,哪有丝毫防备加之天色昏沉,惊觉天灾骤降,避之不及,一个个都被呼啸翻滚的水浪吞没,转眼丰饶富裕的洪泽镇便化作一片泽国
唐缈不会泅水,而举目所见,浊浪滚滚,江水翻腾,他心中一时恍然不知所措,就在这时,无殇不知从哪儿寻来三只空心的木桶,将其串系在一道,教他们几个藏身在桶中。
唐缈虽然心中发怵,却还是钻进木桶中随波逐流,木桶顺着水流奔腾而下,一路上颠簸不已。起初,唐缈还能听到女婴的啼哭声,后来哭声时现时消,也不知出了什么事,唐缈忧心,探出半截身子来看却见庞轩所在的木桶破开一个硕大的窟窿,想必是途中被石礁触及所破,此时已吞了半桶水,眼看连人带桶就要沉入江中
唐缈当机立断,钻出木桶,奋力将庞轩和女婴拉到自己这边可是他原本立身的木桶虽然完好无损,却吃不下两个成年男子的份量,眼看自己这个桶子浮浮沉沉又将重蹈覆辙,唐缈未及细想,只身跃回到庞轩的木桶上,拔剑而出,一下便削断了联系二桶的绳索。
“唐公子”庞轩见状失声叫了起来,怀中的女婴若有所觉,也跟着哇哇大哭起来,唐缈却淡淡一笑,道“无妨,反正我也死不了”
话音未落,一个倒浪翻卷,将唐缈狠狠地劈翻在水里他在水面上扑腾了两下,转眼就没入江水之中。
唐缈在水下不住挣扎,可全身悬空,毫无借力之处,只是徒劳无功。接连吃了几口水,正苦楚难当之际,忽然领头一紧,似乎有人从上方将他提了起来,旋即唐缈只觉得自己的鼻子被人捏住,他不由自主地张开嘴巴,下一瞬,一样柔软温润之物紧紧贴了过来,严丝合缝,密不可分,尔后从那儿渡来又深又长的一口气,霎时让唐缈的神智重归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