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何缘故,走得愈深,密道地面上愈发潮湿泥泞。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足,又朝外望了望,只见数丈之外还有个洞口,忽然计上心头。
唐缈除去鞋履,将外袍铺在地上,尔后抱着孩子就地滚了起来,直抵那洞口后,再将袍子收走。
过了一会儿,几个玄服弟子赶了过来,他们循着脚印便进入先前的那个洞穴。
见追兵被引开,唐缈松了一口气,等着他们走远之后自己再另寻出路,恰在这时,头顶上坠下一滴水来,恰好滴在婴儿的脸上,他陡然惊醒,身子一颤又哇哇大哭起来。
唐缈也骇了一跳,连忙温声去哄,可婴儿浑然不理,脸涨得通红,哭声急促,好似随时都会断气一般。
响动顿时将追兵引了回来,唐缈这下也无计可施,只得抱着婴儿发足狂奔。
没跑一会儿,唐缈逃到一处开阔境地,忽觉有水渐渐没过足踝,且愈行愈深。
唐缈不会泅水,不禁脚步滞涩,可现在并无退路,唯有前行。
唐缈硬着头皮又朝前走了一段路,索性水并不深,堪堪没过胸口,只是孩子再也不能抱在怀中,只能高高举着。
“唐缈在这”有人高声叫道,唐缈回首一看,只见几个玄服弟子已经朝着这边蹚水过来,他连忙加快脚步,可还没走上几步,忽觉腿上一紧,一股力量正拖着自己往水中沉去心道应是水下有人,唐缈正欲将其甩脱,右臂上又是一记刺痛,婴儿险些栽进水里
唐缈急忙将婴儿托住,却觉得右臂竟有麻痹之感,匆匆一瞥,只见有一枚长针扎进那儿,上面应淬了毒,周围一圈皮肉都变成了青黑色。唐缈大骇,心想若是方才刺中婴儿,此子哪还有命
此时忽闻身后传来“咻咻”之音,想来追兵为了逮住自己无所不用其极,竟派上了这样狠辣的暗器唐缈心中恼恨,借着浮力,一把拽起沉下水里纠缠的那人,将他充作肉垫抵在身后。那“肉垫”中了毒针,哇哇大叫起来,可挣扎了两下便僵住不动。身后的玄服弟子们见状,纷纷破口大骂,唐缈根本顾不得与其理论,依凭着这“肉垫”抵挡暗器,艰难地蹚着水冲向对面。
再度回到岸上,唐缈早已气喘吁吁,浑身湿透,只见前方的洞口处竟漏出一方碧空,他卯足了劲儿,不顾一切地朝那攀去。
怀中抱负婴儿,后有追兵呼喝,唐缈踉踉跄跄,身子仿佛铁铸一般异常沉重。
好不容易钻出洞口,外面烈日正毒,一时间刺得唐缈睁不开眼睛,少顷待他缓了过来,又朝前走了十余步,终于不得不停下脚步。
只因足下绝壁千仞,再无生路。
此时身后众人亦追了出来,看清形势,又见唐缈被阻在悬崖边,一个个举剑围了过来。
唐缈将婴儿夹在胁下,正欲拔剑自卫,可右臂又肿又僵,几乎弯不起来,只得装模作样地将剑提在手中,却差点儿握都握不住。
“好一个唐缈,这般歹毒”
“丧心病狂,戕害同门”
众人一边逼来,一边破口大骂,唐缈心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反正自己身上的罪状已够多了,再加一条也是无妨。
这是又有一队人马赶了过来,领头的乃是冰心馆馆主宋慈心,不知为何,烈武宗的慕容炚也在其列。见到唐缈正与玄服弟子们对峙,宋慈心喝道
“唐缈,还不束手就擒”
唐缈道“宋馆主,念在旧情,能否听唐缈一言”
宋慈心道“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