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无欲道“今晨。”
白无忌笑嘻嘻道“我就知道,外公虽然严厉,也舍不得你呆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那么久。”
白无欲点了点头,又听白无忌道“前几天我还想去瞧瞧你呢,要不是小师叔他”说到这里,白无忌惊觉自己说漏了嘴,连忙打住了话头,白无欲却听出了蹊跷,连忙追问“小师叔怎么了”
白无忌道“小师叔不让我讲,要是被他知道我说漏了嘴,他就不理我啦。”
白无欲道“你同我讲,我一定不会教小师叔知晓。”
白无忌毕竟还是个孩子,没有心计,他自觉就算告诉白无欲也无关紧要,于是脱口而出“三天前的晚上,我和小师叔一同上了舍身崖,准备看望表兄来着。”
听他这么说,白无欲心头大憾,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又听白无忌接着说“可是后来小师叔说,表兄你正在练功的紧要关头,我们不能擅自打扰,我还没见着人,就被他火急火燎地拖了下来表兄啊,你到底练的什么功为什么还不准人瞧呢”
白无欲沉默不语,少顷才道“无忌,这事你还同几人说过”
白无忌道“小师叔吩咐我不要到处乱说,除了你,我不曾和旁人说过。”
听闻,白无欲脸色稍霁,和颜悦色道“你做得不错。”接着又道“无忌,你同我说过便不要再对小师叔提起,不然又要惹他生气。”
白无忌点头如捣蒜,一派天真无邪,浑然不觉方才那三言两语已经惹下祸端
暮鼓响了三回,正值宵禁时分。
同其他妖畜一样,十九按时返回了山坳中的窠棚里。
这是一间四壁徒然的陋室,窗户被封住,门上还落着玄铁锁,室内无桌无榻,只有十几张残破的草席,污臭不堪。妖畜虽容貌体征各不相同,但大多混居于此。而牝牡不同窠,所以与十九同住的皆是年富力强的雄妖。
入夜之后,妖畜不得私语,不然便要挨一顿鞭子。窠棚里静悄悄的,直到有人送饭来,才传出窸窸窣窣的响动。
今日的饭食同往日一样,是一种糙米做的糠饼,那本是给牲口吃的,食之无味,难以下咽。可是众妖无人胆敢抱怨半句,他们一日往往只有一顿饭食,若是连糠饼都不吃,便要饿上一整天。
十九正囫囵吃着糠饼,此时忽听屋中有人轻轻啜泣,他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猫眼少年正一边掰着糠饼,一边呜咽。
旁人似乎早就习以为常,并无人理会,十九却凑到少年身旁,低声问道“哭什么”
猫眼少年被十九的举动吓了一跳,他左顾右盼,并未发现守卫这才大着胆子道“今早我哥哥被他们带走了,至今还未被送回来。”
十九道“他犯了什么错”
少年道“哥哥不曾犯错,只是他们说,哥哥年岁大了,要将他送到别处去。”
此话一出,十九心中了然年届二十的妖畜便不住在窠棚里,而被领到他处处置,但生死如何,无人知晓。十九自己明年也要满二十了,若是再不逃走,势必也会和猫眼少年的兄长下场一样。
但为何偏偏是二十岁呢这些玄门之士明明已将妖族如畜如奴地压制着,究竟还有何忌惮
十九心中存疑,却无从获悉。
看着少年哭泣,知他手足分离,心中酸楚,十九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只好将吃剩下的半只糠饼递了过去。少年有些讶异,接过饼,正要道声谢,忽然门锁落下,棚门“吱嘎”应声而开。门外站着个玄服弟子,他掩着鼻,冲着里头喊道“十九,出来”
十九蹙了蹙眉,起身迈出了门。
“叫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