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衣服解开了,衣襟掩映着,露出一小片胸膛,糜芜不觉抬手按上去,指腹轻轻地划着,道“这阵子身上乏得很,又热,孩子又在隔壁,等晚上凉快了再说吧。”
“远水解不得近渴,晚上再说晚上的,”崔恕被她这一划,周身一下子火烧火燎起来,忽地抱起她丢到床上,咬着她的耳朵说道,“这会子也要。”
暑气渐渐消减时,浴房中的水声也停住了,糜芜裹着纱衣半躺在湘妃竹椅上,带着水汽的浓密长发从椅背上披下,蜿蜒着几乎拖到地面,崔恕发已半干,弯腰拿帕子给她擦着头发,忽地说道“今日是七夕。”
七夕糜芜想了想,懒懒地说道“那么,晚上教乐逸穿针吧。”
她下意识地坐起身来,又道“怎么觉得一眨眼间,就开始天天念叨着孩子,极少有只是我们两个的时候了。”
崔恕见她神色中隐约有些惆怅,不由得想到没成亲时的情形,那时候恨不得天天都与她守在一处,尽日盼着成亲,哪知成亲之后虽然日日在一处,可有了孩子,又有规矩身份约束着,反倒不能像未成亲时那样自在,说起来,他们已经很久不曾清清静静的,只是两个人守在一处了。
崔恕略一思索,便道“要么我们找个地方躲出去,今天晚上只是我们两个人在一处”
糜芜怔了一下,仰起脸看着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但却摇了摇头。
“不好”崔恕问道。
“不是,”糜芜笑着说道,“只是没想到你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来,有些诧异。”
无论在床帏中如何亲昵,可他其实一直是持身端严的性子,这样小儿女的建议,实在不像是他的做派。
“有什么可诧异的呢,”崔恕微微一笑,细细将发梢擦干了握在手中,“譬如给你擦头发这件事,若在从前,你也是万万想不到的吧”
一缕柔情倏忽荡开来,糜芜抬手攀住他的脖颈,向他唇上浅浅一吻,道“我们去哪里”
两刻钟后,几辆不起眼的车子从西华门驶出,轻快地驶出城门,在官道边的林中停下,一个俊朗男子与一个娇艳女子携手从车中走出,女子抬眼看向暮云山的方向,轻声道“时间有些紧张,若是这时候上山,不知道明早能不能赶回来。”
正是崔恕与糜芜。
崔恕道“赶得及便回来,赶不及就在山上再待一天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糜芜嫣然一笑,点了点头“好。”
侍从牵过马匹,崔恕与糜芜各自挑了一匹跨上,糜芜当先加了一鞭,小红马如飞鸟投林,霎时间冲出去老远,糜芜便在马上回头一望,向崔恕笑着说道“陛下,看看我们谁先到”
崔恕微微一笑,道“好”
他加上一鞭,乌云踏雪追着小红马奔了出去,护卫的侍从们忙也催马跟上,蹄声得得,如一大团浓云,向着暮云山疾驰而去。
天色擦黑时,糜芜头一个来到山脚下,勒住缰绳回头向着崔恕,笑着说道“陛下让着我呢”
崔恕紧跟着控住马,与她并肩停住,道“你骑的很好,累不累”
“不累。”糜芜四下里一望,凤眸中亮闪闪的,“许久不曾跑得这么痛快了”
不到一个时辰,从城中一路策马跑到这里,从学会骑马之后,还从来不曾这么痛快地跑过。
“要上去吗”崔恕看着前面的道路,微微一笑,“大路至山顶都可行马,我们可以骑着上去。”
“好,”糜芜伸手摸了摸马脖子,手心里一片湿,全都是马儿出的汗,于是笑道,“我们慢慢走吧,让马儿喘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