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之后,天气一天天冷了起来, 跟着又一连刮了几天北风,原本枝头上还有些青绿的颜色, 几天的大风之后,树枝大半都光秃秃的, 宫人们隔一半会儿便要扫一遍落叶,糜芜闲来无事,便常在廊下看她们收拾,这天傍晚刚走出来,就见院门外人影一动,崔恕回来了。
糜芜看看日色, 笑着问道“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
崔恕快步走到近前,习惯性地把手搭在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上,问道“又动了吗”
几天前的夜里,腹中的孩子头一次胎动, 崔恕与糜芜虽然之前都听太医讲过胎动的事,但事到临头又有些拿不准到底是什么情形,崔恕便大半夜将半个太医局的太医都召来诊脉,直到确定只是正常的胎动,这才放下心来。
糜芜笑着摇头,道“没有。”
她向他靠了靠,仰脸看着他,半开玩笑地说道“若是下次再动,哪怕陛下正在上朝,我也立刻派人叫你回来。”
崔恕伸臂揽住她,笑意中带了几分认真“那是自然。”
糜芜却在此时嗅到他身上一股极细极淡的香气,又像是花香,又像是果香,她不由得凑近了,一边微微抽着鼻子嗅着,一边问道“你身上这是什么香气”
“香气”崔恕抬起手臂闻了闻,摇头道,“并没有什么香气。”
糜芜索性攀住他的脖颈,将他往近前拉近了些,向他喉结附近嗅了嗅,没错,的确是香气,带着一丝丝清甜,又有一点点苦味,便道“肯定是香气,熏了什么香”
“你知道我不爱熏香。”崔恕想了想,道,“是了,清辉堂焚了香,大约是在那里坐得久了沾上的吧。”
他既这么说,糜芜便也没再问,到第二天时,花果香气没有了,又变成一点微苦的沉香气息,糜芜便留了心。
也许是她昨日说了,所以他今天给换成了更常见的沉香糜芜扯了他的领口,笑着问道“怎么,今天清辉堂又焚香了”
崔恕面不改色,道“大约是吧,我也没有留心。”
欲盖弥彰。糜芜笑笑地看着他,焚香,通常是要遮掩别的气味,他身上到底有什么气味需要遮掩呢
“怎么”崔恕见她若有所思的模样,于是问道。
“没什么。”糜芜松开他的领口,笑道,“我这阵子不想闻香气,明天别让清辉堂焚香了。”
“好。”崔恕答应得干脆利落。
到第三天时,果然什么香气也没有,清清爽爽的,只是,他回来的比前两天更晚一些,一看见她就说“今天事情有点多。”
“是么”糜芜凑了近了嗅了嗅,道,“看来清辉堂今儿果然没有焚香。”
“你吩咐下来的事,岂有敢不听命的”崔恕携了她的手,温声道,“等这么久,饿了吧”
“饿了,”糜芜笑道,“方才等不及你,我已经先吃了点。”
“那就好,不用等我。”崔恕低头看她,问道,“今天动了吗”
“没有。”糜芜正说着话,一抬头却又嗅到一股甜中带苦的气味,不过这次,是从他嘴里散出来的。
这可奇了,衣服上没气味,改成嘴巴里了
崔恕见她抽鼻子,忙道“方才看折子的时候有些饿,吃了点蜜饯。”
蜜饯她可从不记得他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