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斟满一杯,一饮而尽,跟着摔了酒杯,快步向屋里走去,崔祁煦哭倒在地,望着她的背影喃喃地说道“母亲,你走了,我怎么办”
元和三年三月初八,废后郭元君联络潜藏的郭氏余党,于鼎山设伏,意图弑君,阴谋被早有准备的皇帝迅速平定,郭元君赐死,崔祁煦圈禁,所有参与谋逆之人诛族,自此之后,郭氏一族的势力被彻底拔除。
糜芜接到贾桂送来的邸报时,已经是第三天。她匆匆看过,问道“陛下没有别的话给我吗”
贾桂道“小人只奉命送邸报过来,并不曾听说有别的话。”
糜芜放下邸报,起身吩咐道“备车,进宫”
她直觉情形不对。之前他急切地想要得到她的答案,几乎没有一天不遣人来问的,但是从帝陵回来以后,他既不曾再问过,更不曾召见过她,她要当面向他问个明白。
到翠华门时,汤升迎出来,道“陛下正与谢太傅议事,请郡主稍等片刻。”
糜芜跟着他一路来到福宁宫,在小书房坐下时,隐约嗅到一股淡淡的药味,不由得问道“汤总管,是有人在吃药吗”
汤升笑道“此处乃是陛下的寝宫,怎么会有人敢在这里吃药”
的确没有别人敢在这里吃药,除非是他。难道他病了糜芜忙问道“那么,是陛下在吃药”
汤升很快答道“没有。”
他答的太快,反而让人疑心,糜芜抬了眉,看着汤升似笑非笑地说道“真的”
汤升道“我怎么敢欺瞒郡主”
他示意小内监给糜芜奉茶,跟着含笑问道“江南与京中气候不同,郡主在那边住的可还习惯”
糜芜且不吃茶,只在屋里随意走动,留神寻着汤药的气味,答道“那边比京中潮湿,起初有些不适应,后面渐渐习惯了,也觉得很好。”
汤升道“郡主在那边时,陛下曾有旨意发给江南道节度使,要各处官员沿途照应,但不得惊扰郡主。”
糜芜怔了一下。她一个单身女子带着糜老爹出行,又不曾带着郡主的仪仗卫队,原本处处小心警惕,可一路走过来,从不曾碰到过任何刁难骚扰竟是他事先打过招呼。
原来他一边放手,一边却还是在维护着她。
一颗心瞬间柔软到了极点,恰在此时,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响,糜芜还没回过身来,唇边先已浮起了笑容,柔声道“陛下。”
脚步声越来越近,崔恕慢慢走进门来,摆了摆手。
下人们鱼贯而出,崔恕沉沉地看着糜芜,低声道“来了。”
“来了。”糜芜笑盈盈地看他,问道,“这几天很忙吗一直没有消息。”
“糜芜,”崔恕慢慢走近了,叹了口气,“我累了。”
心沉下去,笑容却越发明媚,糜芜仰起脸看着他,轻声道“我不明白。”
“那日我都看见了。”崔恕越过她,走去椅上坐下,道,“你和谢临”
“他要辞官离京,我与他告别,仅此而已。”糜芜道。
崔恕移开目光,道“我知道,谢临向我解释过。”
糜芜轻声问道“陛下不信我”
崔恕沉声道“不,我不相信我自己。”
他的声音低下去,带着无尽的疲惫“我以为我能做到,可我高估了自己。我还是会嫉妒,会不安,会患得患失。糜芜,我知道这些都是你不想要的,我试过很多次,我还是做不到。我累了,我决定放过自己。”
他涩涩一笑,道“我们两个,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