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那里了,前几天刚刚接到调令,调任奉先指挥。”谢临道,“前日已经交割了印信,原本准备今日出城就任,听说你回来了,所以先过来看看你,等明天再去吧。”
糜芜对军中的情形却不怎么知道,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奉先军是哪里的队伍,谢临见她疑惑,于是解释道“是守卫皇陵的禁军,任所在城外六十里的鼎山。”
糜芜怔了一下。
她想起来了,从前在宫里时曾听宫人们提起过,奉先军虽然也属于禁军,但跟金吾卫、虎贲卫这些在宫中护卫的禁军却不能比,奉先军除了守护皇陵之外,从不承担什么重要的职责,升迁也十分有限,因此奉先指挥许多时候都是由仕途上不得志的,或是年纪太大的要去养老的人担任。
可谢临这般年纪,这般才干,怎么会突然被调去奉先军时间又赶得这么巧,难道与她回京有关联
谢临留神看她的神情,便知道她也耳闻过奉先军的情形,于是笑着说道“你放心,陛下并不是心胸狭隘的人。”
否则以他对她的那点心思,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怎么可能一路提拔,承担的还是禁中护卫的要职。
糜芜倒从没怀疑过崔恕的心胸,只是这会儿却有些不确定,他到底是放手再不干涉她的一切,还是有别的想法
她摇摇头,道“我知道陛下只是你到那边,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
谢临失笑,跟着却向她拱了拱手,道“我竟不知道自己原来是大材,多谢郡主赏识”
糜芜不觉也笑起来。军国大事之类,向来不是她擅长的,就连奉先军究竟如何,她也只是道听途说,又何必在这里胡乱猜测崔恕自有他的打算,她该相信他的决定。
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在府中走了一遍之后,看看已经是午膳的时候,糜芜索性便挽留谢临用饭,又请出糜老爹作陪,糜老爹这一年里虽然眼界大开,然而在这种场合里依旧有些不自在,所幸谢临是最会与人相处的一个,三言两语就找到了话题,竟与糜老爹说起了农时天气,倒让糜芜大开眼界。
只是饭才还没摆上,侍婢便来回报说宫里打发人来说话,糜芜迎出去时,来的却是贾桂,老远看见她就一路小跑到近前施礼,笑道“小的给郡主请安。”
糜芜也道“贾公公一向可好”
“托郡主的福,小的样样都好,近来已经调去御前伺候,跑跑腿传传话什么的。”
贾桂说着,又向谢临与糜老爹行礼问候,之后才道“陛下说若是郡主方便的话,不妨进宫一趟,有个人郡主应该想要见见。”
崔恕既然这么说,必定有不得不见的缘故,只是那人是谁糜芜问道“现在就去么”
“陛下说只看郡主什么时候方便。”贾桂有心讨好,又添了一句,“陛下早有旨意,宫中门禁对郡主开放,郡主什么时候想进宫都可以。”
这还是她临走之前的规矩,竟然到现在也不曾改过。只是,他先前曾禁令谢临不得随意见她,如今可曾改了些
糜芜有心试探,便道“我这里有客人,贾公公是不是也不曾用饭不如领一餐便饭,饭后我与你一同进宫,如何”
她既然有了主张,贾桂自然不敢推辞,忙打发人回宫向崔恕复命,自己留下等着,直到饭毕才服侍糜芜梳洗换装,往宫中行去。
宫车慢慢驶进西华门内,经过前廷,驶向后宫,糜芜打起车帘,眺望着周遭熟悉的景色,旧事一幕幕从眼前掠过,兜兜转转,她还是回来了,这一回,她该如何走下去
车子在翠华门外停住,小内监牵走车马,抬来步辇,糜芜乘着步辇向内,朝着永巷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