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说不喝,”崔恕急急要拦,并没有拦住,心中怅然若失,“合卺酒原该两个人一起喝的。”
他想,果然是合欢梦不成,就连一杯安慰自己的合卺酒,竟也没喝到。
“那么,这样呢”糜芜勾了他的脖颈,忽地凑过红唇,吻了下去。
唇齿交缠间,她含在口中的酒液一点点哺到他口中,崔恕用力搂紧了她,迅速变成掌握主动的那个,贪恋地攫取着,糜芜挣脱不开,纤手顺着衣衫的缝隙,忽地伸到他腰间,挠了几下。
崔恕怕痒,略一放松,糜芜趁机挣脱了,抬手整理着散乱的鬓发,微微喘息着说道“这样算是合卺酒了吧”
酒意越发沉重,崔恕搂过她,低声说道“我有些醉了,可你还清醒着。”
“我也不见得不醉。”糜芜笑笑地抚了下他的脸颊,“只不过陛下醉眼朦胧的,看不大出来罢了。”
“合卺酒我们已经喝过了,”崔恕握住她的手贴住自己,道,“从此刻起,我们就是夫妻。”
糜芜抬了眉,轻快地说道“怎么会一杯酒而已。”
她挣脱他的怀抱,起身向门前走去,道“昨日陛下说只需要发一道诏书就能逼我嫁,陛下其实说错了,若是我不想嫁,陛下根本拿我没有办法。”
崔恕哪里肯信连忙站起身,三两步跟上她,搂在怀中,问道“你要去哪里”
“先皇曾给过我一道诏书,”糜芜抬眼看他,说道,“在郡主府收着,我要取来给陛下。”
崔恕心中一惊,本能地觉得不好,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不许去,我也不想看。”
“崔恕,”糜芜叫着他的名字,端正了神色,“有些事,晚说不如早说。”
有无数念头从脑中闪过,然而最后,崔恕终于点点头,道“我与你一道去拿。”
二更之时,东华门重新打开,御辇缓缓驶出深而阔的门洞,向着昌乐郡主府行去。
糜芜将车帘掀开一条细缝,看着外面的月色,低声道“按规矩我不能坐陛下的车子吧”
夜风从缝隙中吹进来,中酒之后夜风一吹,终究还是有些凉,崔恕想到她应该也冷,便解了自己的氅衣,披在她身上,道“我就是规矩。”
糜芜莞尔一笑,抬手系好了衣带,道“谢陛下。”
她放下车帘,安静地依偎着他,这一路再没说话。
眨眼之间已经来到郡主府,崔恕扶着糜芜下了车,先行遣去的人早已通报过,此时门前灯火辉煌,糜老爹带着下人们在门前跪迎,崔恕淡淡道“平身。”
他挽着糜芜往里走,又道“都退下吧,朕与郡主有话要说。”
众人很快散尽,糜芜反过来挽住崔恕,笑道“诏书在我卧房里。”
崔恕任由她挽着自己,慢慢向卧房走去,进门后糜芜让他在外间坐了,跟着拿过烛台放到桌上,笑道“陛下稍微等一等,我去里面取。”
她很快离开,卧房中隐约传来开锁的声音,崔恕端详着眼前的烛台,忽地吹熄了蜡烛。
她这般费尽周折,绝不会没有打算,原本他以为酒有问题,现在看来,也许是蜡烛有问题,毕竟这里是她的地方,比宫中方便几倍都不止。
又听见箱子开合的声音,跟着是她的脚步声,鼻端嗅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甜香,却与她身上的香气并不相同,崔恕下意识地四下一望,借着间壁映出来的烛光,看见角落里一个香炉正袅袅泛着轻烟。
崔恕站起身来,觉得脑中有些昏沉,却在此时,看见她捧着一个薄薄的卷轴走过来,轻声说道“你放心,合卺酒我这辈子只跟你一个人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