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物证来”郭元君吩咐道。
很快有小太监用托盘送上一件女衣,衣摆上星星点点,果然有血迹。崔道昀看了眼窈娘,道“这是你的衣服”
“是。”窈娘见问到自己,便也跪下回禀道,“二月十七日,民女与邻居糜老爹一起去寻糜芜妹妹,中途分开的时候被曹亮拦住调戏,民女躲闪之时,失手用锥子误杀了他,为怕人发现,就把尸体藏在后山荒地里。”
“她说谎”霍建章连忙说道,“微臣家里根本没有锥子曹亮是个欺软怕硬的货色,有微臣在,他怎么敢调戏窈娘后山到处都是毒蛇,窈娘最怕蛇,怎么敢去况且她一个妇道人家,哪有力气把个男人的尸体扛到那边微臣记得那天夜里糜老头曾经推着车子上山扒柴,那车上多半没有柴,装的就是曹亮的尸体最可疑的是糜芜那天之后病了大半个月,经常惊恐害怕,人要真是窈娘杀的,她怕什么而且糜芜手巧,做的鞋子在整个芦里村都有名,锥子是她纳鞋底时常用的,依微臣之见,被曹亮调戏的人是糜芜,杀曹亮的也是糜芜窈娘只不过帮忙埋尸,之后糜芜害怕惊恐以至于生病,就是明证,窈娘只不过是想替她顶罪”
“民女没有说谎,杀人凶手就是民女,民女甘愿入罪”窈娘并不与他分辩细节,只沉声说道。
糜芜脸色不变,红唇却不自禁地抿紧了。当时的画面纷乱杂沓着从眼前闪过,紧锁的院门,高不见顶的围墙,摇摇晃晃的竹梯,惊慌失措的她一脚才下去,细竹片的横档咔嚓一声断开,紧追出来的龌龊男人,抓住她脚踝的脏手
糜芜深吸一口气,让所有的画面都定在最后,那扎透对方咽喉的一锥。当年她能保住自己,如今,她也能。
崔道昀看着她,心里无端就沉了下去。三年前,她还只有十三岁,根本就是个孩子。他转向郭元君,声音里便带出了寒意“皇后费尽心思,就是为了让朕听这些一个欺压弱小的混子,死就死了,有什么要紧就连窈娘也不必入罪,那种人死有余辜”
糜芜低了头,眼中便热了起来。皇帝多半已经猜到了,可皇帝居然这么说她没有信错皇帝,她从来都没有信错皇帝
郭元君回望着崔道昀,唇边翘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她早猜到,以崔道昀的偏心,即便把死人摆在他面前,他也能想出理由给糜芜开脱,不过,她的目的原本也不在此。一个个微不足道的乡下丫头罢了,无非用来引皇帝上钩,她心中所图,原比对付一个毛丫头重要的多。
郭元君道“打理后宫是臣妾职责所在,即便惹得皇帝厌烦,臣妾也不得不将此事向陛下禀明,陛下若是觉得无需治罪,那就罢了,但江糜芜并非只有这一桩罪过”
崔道昀便是有再好的耐心,此时也消磨殆尽,皱着眉头说道“你又要如何”
郭元君的唇微微翘起一点,带着几分讥诮,悠悠说道“因为她不止有杀人的嫌疑,更是秽乱宫闱的孽种”
“来人,”郭元君吩咐道,“带周雄媳妇,带顾梦初,带王婆子,带顾贵媳妇”
顾梦初,王嬷嬷糜芜下意识地看了眼崔道昀,把这两个人找来,应该是要说她的身世了,那么她是不是那个外室的孩子,那个外室是不是惠妃
崔道昀乍然听见这些陌生的名字,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末后突然想起顾梦初是谁,立刻猜到皇后的意图,沉声道“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