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芜看着他,一时有些不解,想了想才道“怎么”
“过来,”崔道昀温润的目光和着月色落在她脸上,语声轻柔,“朕来带你。”
糜芜轻快地跃下马,笑道“好呀”
崔道昀向马鞍后面挪了挪,向她伸出了手,糜芜便借着他的力量,一跃跳上马背,还没坐稳便回过脸来,笑意盈盈地说道“陛下跑快点好不好”
崔道昀微微一笑,道“好。”
他向乌骓加了一鞭,口中啾啾两声,乌骓马得了主人的命令,箭一般蹿了出去,他却在此时突然一手控住缰绳,指挥着乌骓马在疾驰中掉了头,向着灯火正盛的方向冲出去。
糜芜被巨大的惯性甩的身子一荡,可有皇帝在身后挡着,很快便已经稳住,这感觉真让人安心,糜芜听着耳边的风声呼啸,看着两边的树影子飞一般的向后退去,不由得咯咯地笑了起来,回头向崔道昀说道“原来有陛下在背后撑腰,是这种感觉”
崔道昀片刻之后才领会到,她说的,仅仅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唇边的笑意深了些,低声道“坐好了。”
他再加上两鞭,乌骓马越发疾如闪电,转眼已经冲进了灯火通明的围场,四周的嘈杂声瞬间停住,所有人都抬头望着他们,满脸惊讶,崔道昀遥遥瞧见郭元君和太子并辔站在灯下,心中念头一转,勒住丝缰,很快又调转了马头,向着来时的道路跑了过去。
身后,崔祁煦呆了片刻,低声向郭元君说道“母后,这是”
“看来宫里,又要进新人了。”郭元君笑着摇摇头,“很久没见过你父皇兴致这么高了。”
崔道昀快马加鞭,在窄窄的林间小路上奔驰着,一时闯进灯影子里,一时又冲向灯光照不到的地方,乌骓马跑得飞快,崔道昀全神贯注,浑然忘了身外的一切,眼前只有总也走不到尽头的路,那些重压那些阴霾,在飞驰的速度下尽数被抛开,他体会着久违的轻快,双眉一点点舒展开来。
身前的人起初在笑,似乎对这一切都觉新奇,后面渐渐地没了声音,崔道昀也没在意,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掌控着马匹的方向,任意驰骋。
直到觉得臂上有些酸,抬头看见上弦月隐下去,星子密密麻麻地布满了天空,原来已经是中夜。崔道昀控住丝缰,缓缓放慢了速度,低声唤她“江糜芜。”
没有回应。崔道昀低下头,就见漫天星光下她双眸闭成一个半圆的弧度,浓密的长睫毛卷翘着,乱发披拂在脸颊上,人早已经睡着了,两只手却还牢牢抓着缰绳。
崔道昀低低地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不错,是个好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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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芜醒来时,入眼是不远处的行宫大门,夹道两排灯笼,将大路照的白似银霜,糜芜心头有片刻怔忪,跟着鼻端嗅到一股淡淡的檀香气味,这才想起前事,忙抬头看时,身后的崔道昀眉目疏淡,正催马慢慢地往寝宫走去。
她竟然睡着了想来是昨天一直奔波,夜里又不曾休息好,而皇帝又太让人安心,竟使她不觉间放开了所有的顾虑。糜芜揉着眼睛,仰起脸问他“陛下,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睡了有一会儿了。”崔道昀低头看着她,温声道,“朕看你睡得沉,就没有叫你。”
糜芜嫣然一笑,道“是不是阻了陛下的兴致”
余光瞥见乌骓马的后边围随着许多内侍、宫女,却不见跟随出猎的官员,也不见皇后的踪影,也不知是皇帝命人不许跟着,还是那些人知趣,没有跟着。
“随兴而为之事,可一不可再二。”崔道昀淡淡说道,“今夜已经是破例。”
糜芜正要说话,就见一队黑衣金甲的金吾卫快步迎上来,为首的一人金盔上系着红缨,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