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并非不透风的墙,江绍也早听说苏明苑不想跟他成亲,闹着要嫁崔恕的事,他一直装作不知道,一来是不好插手,二来,也是隐隐有些欢喜,盼着能躲过这场婚事。此时突然听见糜芜提起苏明苑的名字,想了想才道“应该是刚出生没多久就被母亲抱回来了,从小到大,我都拿她当亲妹妹看待。”
后面那句话鬼使神差的便加了上去,然而加上去也没用,她也是他的妹妹,他一点儿别的心都不能起。
又听糜芜说道“哥哥有没有觉得,明苑姐姐长得有些像太太”
江绍想了一会儿,摇头说道“是有几分像,毕竟是亲戚,不过也不是很像。其实说起来,妹妹这双眼睛更像母亲。”
“是么”糜芜嫣然一笑,“是有几分相像,也是巧了。”
她抬头看看天色,站起了身“得快些走才行,不然哥哥来不及下山了。”
“啊”江绍怔了下,“我还要下山吗我是打算陪着你的。”
“说不定今天晚上我就能见到皇帝了。”糜芜笑着往前走,“哥哥早些下山吧,我一个人还有机会溜进去,两个人多半要被发现了。”
江绍忙跟上,再想劝时,忽然见她踮起脚尖从旁边的树上折了一根草茎下来,笑道“紫皮枫斗”
江绍定睛去看,深绿肥壮的草茎上长着几片绿叶子,他平时也沏枫斗喝,却不知道新鲜的枫斗原来生得是这般模样。
糜芜掐掉叶子,将草茎放进嘴里嚼着,道“这样一根,值一文钱呢,过去我上山都是为了采这个,这东西不好找,采的人又多,所以我时常在山上一待就是几天。”
她说话时,眼睛习惯性地向周遭的树上打量着,江绍这才反应过来,她应该还是在找枫斗,心里不禁难过起来。分明是侯府的小姐,却流落在乡下那么多年,吃了那么多苦头,他原本应该好好补偿她的,却为了这样那样的缘故错待了她,如今,还要她费尽心机来攀附皇帝。
一股 涌上心头,江绍扯住糜芜的衣袖,郑重说道“妹妹,我们回去吧,江家虽然落魄了,但只要有我在,就绝不会再让妹妹受委屈。宫里虽好,却不是自由自在的地方,妹妹不要去。”
糜芜轻轻从他手中抽出衣袖,摇了摇头“是我想去呢。”
她迈步又往前走,笑了起来“有权有势的日子,谁不喜欢我想去。”
这话要是从别人口中说出来,江绍多半要觉得那人贪婪庸俗,然而从她口中说出去,却又觉得那样自然,江绍只恨自己无用,眼见她越走越快,只得打起全副精神,勉力跟上她的步子。
虽然是密林之中,但是眼看着太阳的影子一点点往西边下去了,糜芜越走越快,等想起来江绍时,回头一看,江绍已经被她落下老远,正手脚并用,尽力往上来。
糜芜转身回去,伸手拉他起身,道“差不多了,哥哥回去吧。”
江绍喘息着站在那里,四下里看着,到处都是密密的树木,眼前秋猎虽然也曾来过几次,但站在密林之中,却怎么也辨不清方位,又怎么放心让她一个人去
他坚持说道“我留下来陪你,等天亮了再下山。”
“不行。”糜芜虽然带着笑意,语气却是不容置疑,“你下山,我自己去。”
她凝神听着周遭的动静,又看着日色辨清了方向,指着东边道“我记得从前听人说过,翻过那边的山头,就是皇帝的行宫,对不对”
江绍看了很久,才迟疑着说道“应该是。”
“哥哥回去吧,我从前面的山崖抄近路过去,再有两刻钟就能赶到。”
糜芜提步边走,衣袖又被江绍扯住了,他道“我跟你一起。”
“哥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