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大没小。”掌门哼了一声,大度地宽恕了纪九桐的所作所为,她把糖罐搂的更紧了一些,道,“我问你,你今天在殿上说与镜身上会有一个血光之灾,是真的还是假的”
自然是真的,原书上明明白白,白纸黑字的写着呢。纪九桐恨不得指天对地发誓,道,“我夜观天象,望见东南方向有一颗小星”
“停停停。”掌门兴致缺缺地一摆手,老气横秋地叹了一口气,“好罢,我知道了。与镜这孩子,真是让人操心。”
“他比你大。无论是从实际年龄还是外表。”纪九桐嚼着糖,懒洋洋地提示道。
“那又怎么样”掌门威仪不失,肃然道,“本宗自开宗以来,从没见过与镜那样的弟子。”
他的前身自然是与镜剑不假,但是与镜剑当年无坚不摧,风头无二,他的剑主也是个叱咤风云,雄霸一方的人物,不然,与镜剑也不会被誉为天下第一大宗的宗门圣物。可是,又有谁能想到,这圣物偏偏能修成人形了这在历史上却是从没有过的,就算全知全能如掌门杨昳也是头一回见,不知道该怎么样处理这么一个难题。
最后,杨昳性子里那种稳定持重的个性又占了上风,她才勉强决定,把与镜当作一个寻常弟子一样放在十八个长老手下,轮流交养,间或教他一些为人的道理,武艺倒是不用,毕竟人家无师自通。
“当初,我们也不止一次讨论过这个问题。最后决定由你们来轮流教养他,这也是人人首肯的,对不对”
“是是是。”纪九桐道,“你既已做出了决定,又何必再这么犹豫呢有些事情,上天都是定好的,会自然而然地顺着这条路走下去的。”
就像与镜,她在心里重复了一遍,不管掌门用怎么样的方式保护他,不管他本人又是个怎么样的天纵奇才,他的结局可能都是定好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纪九桐才要尝试改变这条路。
或许是听出了纪九桐声音里奇异的情绪,掌门一时沉默,但很快又振作起来,端着一种无比端庄,无比正派的声音说道,“九桐,我要拜托你一件事。”
一般她用这种声音说话的时候,就没有什么好事。纪九桐的心砰砰直跳,道,“什么事啊”
她讲出来的话果然是个晴天霹雳,“我把与镜派到你手下,你用占卜术好好看护他,好不好”
“不好,要看护你自己看护。”纪九桐吓了一跳果断回绝,“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你知道的。”
“他很好养的。”掌门赶紧从座上走下来,热情洋溢地介绍道,“我教你好了,你连吃的都不用给他,只要给他一个有灵脉的地方,他自己就能活,也不会碍着你什么。”
这话说的,搞得与镜跟个像个仙人掌似的,连浇水都不用。纪九桐不由反驳,“你搞搞清楚,他现在是个人哎。怎么可能就凭灵脉活下去啊。”
“那你说该这么养”
纪九桐刚想回话,忽觉不对,明智地闭紧了嘴巴,“我不说,你套我话。”
掌门被她的油盐不进惹恼了,“当初你明明已经答应过了。”
她是答应了,可是在纪九桐的潜意识,想也没想过看护与镜的责任会落在自己头上。毕竟,与镜是个众人皆知的大佬。她只要偶尔出手,救救大佬的命就可以了,要是日常和大佬牵扯到一起,她可没这个本事。纪九桐想着,在心里苦笑了一声,嘴上拒绝地更加坚定了,“不养,不养,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养。”
“真的”
“真的。”
掌门看了看她,很忧郁地叹了口气,负手而立,以一个六岁小女孩的独有的忧愁目光望着天空,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