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寒山沉吟片刻,开口了,“你和九桐仙师对以寒有恩,我也不便再做隐瞒。这件事情发生在很久之前。”
他事无巨细,将事情讲了一遍。原来,在薛以寒年纪尚幼的时候,曾不慎在一处地界中走失了。别人走失都是偶遇白发老爷爷走上人生巅峰,再不济也要找到些天材地宝什么的,他倒是十分不幸,遇见了一个魔族少女。
这个魔族少女叫做阿筝,也不知道之前遭遇到了什么,反正就是恨极了人族。而薛以寒当时年幼力弱,根本打不过她。
一开始,阿筝并不知道薛以寒的身份,只是把他当做储备粮食,随意地关押在一边。后来在一次审问中,阿筝无意间知道了薛以寒是天盛宗长老的儿子,以魔族细腻且毒辣的心思,敲定了一桩复仇计划。
阿筝于是没有杀他,而是将薛以寒原路放回,只在他身上下了个咒术,叫他一闻葛草粉就会昏迷,体内的咒术也会随之肆虐。
这计策可以说是天衣无缝,一来,没有人会防备这么一个小孩子,咒术突然发作时,定然会造成意想不到的伤亡。二来,薛以寒本人也会随着咒术的一次次发作而发癫发狂,也能让仙道统领尝自己尝一点点失去儿子的滋味。
薛以寒咒术的第一次发作是在寒山涧之中。当时,他母亲外出归来,袖子上无意带了一撮葛草粉。那一仗几乎毁了半栋小楼,他母亲才从胶质之中拉出自己昏迷的儿子。
光是找寻咒术发作的源头,便花了薛寒山十来年的时间。在此之后,寒山涧甚至是整个天盛宗内,都少有葛草粉出现。而薛寒山和妻子访遍名医,却得知要想除掉咒术只有两种方法。
第一,杀掉施术人,第二,按时服药以压制体内咒术的发作。
“那为什么不杀死女魔阿筝,一切就都可以解决了。”与镜问道。
薛寒山摇摇头,示意事情没有他想的这么简单。阿筝当时虽然只是一个弱小的女魔,可是她现在已经是魔君手下的大将,身居死灵深渊之中,绝不轻易出来。而死灵深渊是魔族的大本营,就算是掌门杨昳,也不敢说自己能杀上门去,再全身而退。
被他这么一说,与镜也深感此事棘手。他尽自己所能,回想了一些所知道的,有关这个咒术的细节,讲给薛寒山听。薛寒山听罢,连连点头,对他生出几分感激来。
他们这么轻声交谈,与镜便担心会吵醒纪九桐,时时回目而望。薛寒山更觉奇怪,但又不好直接问,只好压下了自己的好奇心。就在此时,突听石径上有人踩踏石子的声音,一个身影迈着小短腿,一路狂奔着扑了过来,一下子抱住了与镜,“与镜哥哥。”
毫无疑问,这当然是那只在集市上玩的昏天黑地的土豆。他一开始在人间界的集市里混的如鱼得水,后来钱花过了,自己也累了,却还没有等到人来接他,便拿着另一半引路玉自己找了过来,想跟着纪九桐他们一起回家去。
与镜能推测出这事情的大概经过,可薛寒山却不能,他愣愣地望着那个小小的身影,头一次有些转不过弯来等等,他没看错吧,这是个小孩子
这几个元素掺杂在一起,实在是不能不让人多想。薛寒山一向能言善辩,此时不免也有点结巴,“与镜剑灵,这,这是”
与镜没体会到薛寒山脑补出的狗血大戏,问道,“嗯什么”
“嗯薛师叔”小土豆听到了熟人的声音,顿时也不害怕了。他从与镜身后探出头来,好奇地打量着薛寒山,又行了个礼,“参见薛师叔。”
他这声喊的可脆亮,薛寒山马上就认出了,“小土豆怎么是你小子。”
众所周知,这只土豆精是沉星塘九桐仙师座下的大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