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也没放过,但我觉得应该挺好玩的。”纪九桐道,“和我走吧,我带你去玩。”
她说到做到,挤进人群,在河灯摊旁看东看西。各色河灯五光十色,几乎要让纪九桐挑花了眼。她选择恐惧症又犯了,当下推了推与镜,“你喜欢哪一个你替我选一个。”
与镜有些迷惑,但还是依言开始认真地比对摊上河灯的优劣。到最后,他把那些华丽富贵的都排除了,挑了一盏鹅黄色灯罩的小灯,壁面上还画了朵素色的白花。
纪九桐对此非常满意,觉得他真是个勤俭持家的好苗子,反正贵的她也买不起。她付了老板十几个铜钱,一把就把那小灯拎走了。等到了河边,她就在河水上游选了个人少的地方,蹲下身在河边想要把它放进水里。
与镜一直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见她这样做,不由一愣,伸手阻挡道,“你是不是搞错了”
“怎么了”纪九桐很担心那盏小灯直接就沉了,所以四处张望,打算选择一处河流平缓一点的地方。
“为什么要把它丢进河里”与镜合理地提出了疑问,“你用铜钱买了这盏灯,唯一的用处就是把它丢进河里吗”
“对啊。”纪九桐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她好像回过神来了,笑着说,“傻瓜,点河灯就是这样的。接下来,还要对着它许一个愿,说些好话,这样来年就会平平安安的。”
她想了想,双手合十,在心中默念道,“希望我们大家都能快快乐乐,平平安安。”在这一刻,她一身白色纱衣,青丝三千,眸色更比夜色深沉,注视着那盏小河灯在清波中荡漾。
这一刻,就算纪九桐是个修习占星道的修士,也是个全宗闻名的乌鸦嘴,也不免内心宁静,温柔虔诚。与镜站在她身边,一眨不眨地望着河灯,看着它顺流而下。纪九桐突然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傻,还相信这种东西”
以与镜的认知,自然知道此灯完全没有用,所用材料普通不说,连愿力都是无比的稀薄,更何况,修士许这种愿望,怎么看都是稀奇古怪的。可是,他还是犹豫了片刻,才问道,“你是真的相信这个河灯吗”
纪九桐愣了愣,方道,“我修习占星术多年,知道天命不可违。一旦事到临头,就无人能够反抗。可是我总是不甘愿。”
当年,她化了个身躲在藏书阁一页页的翻有关占星术的书,所有书册的第一页都写得明明白白天道无情,并不会因为谁的意愿而改变一分一毫。
想要改变某个特定结局的占星师,纪九桐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从这一点上来说,预见未来这个本领带给他们更多的是惊慌和苦痛。
其实,真正的占星师就应该像纪九桐的那些老前辈一样,洞府一闭,不问世事,不时掷出一些晦涩难明的只言片语,把一切交给红尘中的人去办。可是,纪九桐扪心自问,她压根看不得无辜小妖被妖兽撕碎,也看不得与镜一无所知地走进死灵深渊,被那里头的黑暗所吞没。
可是这些恐慌和不忍又能说给谁听呢纪九桐不愿意暴露脆弱的一面,微微转过了头,“算啦,不说这些,反正愿我都已经许过了,灯都飘远了,那就不说信不信这种东西了。”
与镜轻轻地嗯了一声,大约是听出了她话里话外的回绝之意,也不再继续问了。
纪九桐又道,“我看时间也差不多了,麻烦你替我做个好事,行不行”
“什么事”与镜仍然若有所思似的盯着那盏河灯,它已经飘的很远了,只能看见一个小小的光点,汇聚在灯海里,一错目就完全看不到了。
“天色已经这么晚了,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