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的行人已经没有几个了,偶尔还有零星小跑着远去,剩下打着伞出门的坐上的士留下一串尾气。
然后,视野内突兀地出现了一抹红。
像是蜿蜒生长的玫瑰花,从地面冒出枝丫傲然于花丛中。我停下脚步,抹了抹脸侧的雨水,隔着雨帘,模模糊糊看见那人。
他没有打伞,伫立在小区三栋楼道口,风雨交加的冬季里固执地站在原地,安静地看着我狼狈的模样。阴暗的天地里,他的红眼睛深处宛如被点燃了摇曳的鬼火,影影绰绰穿透看不清的视网膜,心惊胆战地跳跃着危险的情绪。
“喂。”
我才反应过来,向前走了几步。
“你没事吧”
直到站立在对方面前,我才看清他过于苍白的面色,以及不正常潮红的颊处。
“是在这里等我吗你别不说话啊”我的话还没完,就感觉眼前一花,红发青年突如其来地,伸手一把抱住了我的肩膀。
他贴着我的肩窝像一只黏人又爱撒娇的猫,脸颊滚烫,似乎已经被弥漫全身的高温烧到神志不清,眼睛没有焦距,神情恍惚地轻声细语“你总算回来了。”
我哑口无言地想要后撤,却被他近乎请求的声线弄得十分无奈。这个人脸色潮红地低声喘息,眼睛雾蒙蒙的,如同即将被主人抛弃的漂亮猫咪,脆弱得可怕。
“赤司先生你生病了。”我用手试了一下他额头的温度,手忙脚乱地扶着他走进楼道里,避开雨水。
这个高傲的青年似乎被疾病打倒,安分地蜷缩在我怀里,眼泪噼里啪啦地掉下来,仿佛要把他这二十多年的眼泪一次性用在一场他平时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的小感冒里。
用来博取眼前人慷慨的同情心。
他没有精神地半阖眼皮,红色的眼眸像黯淡无光的玻璃球,呼吸平缓而虚弱。我一手揽着他的脑袋,一手慌慌张张地掏出口袋里的家门钥匙“那什么你别晕倒啊,先回去拿毛巾擦一下雨水,我带你去医院。”
埋在少女肩头的男生虚弱地咳了两下,他偶尔会因为嘴唇下过于温暖健康的触感而被剥夺理智,他能确切感受到对方颈部皮肤以下是流速平缓的血液。
赤司征十郎想,她并没有因为他的靠近而心跳加速,她的脉搏一下又一下地跳动,是完全没有沉溺在爱情中的标志,也完全没有紧张或愧疚的情绪。她就是根本不认识他了,他对她而言就是一个在家门口生病的普通人。
她并不爱他这个生病的人,他对于她停留的全部价值就是基于她刻在骨子里过分的善良。
红发青年被打开房门的风灌得呛了一下,他低头捂住自己失去血色的嘴唇,眼帘无力地张开“不要去医院。”
我看见他像个失去依靠无比软弱的孩子,正没有安全感地弯曲身体,低声贴在我耳边道歉“对不起,能让我在这里休息一会吗”
如果我没有丢失记忆错失这五年的时光的话,或许连下巴都要掉在地上了,也压根不知道自己走入了什么样处心积虑魔鬼的巢穴。此时此刻我只是一个毫无戒心且拥有莫名其妙怜悯情绪的圣母,这么骂自己大概难听了些,毕竟也找不出别的原因来解释面对他时柔软的内心。
赤司像是个犯错的孩子站在门口的地毯上,他身上的雨水还在一刻不停地往下滴落,红通通的瞳孔衬得他的脸色透着不健康的苍白。青年绷着嘴唇无措地扶着我的胳膊,仿若不敢乞求原谅般声音极轻“不行吗”
我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