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枸杞一把、味增酱两勺、姜片三块、黑化岩一颗、毛蜘蛛五只、青蛙汁300、尸油1滴、蜗牛壳碎片2g”
“倒入凉水,以没过脑髓部位三指为好,随即大火煮开后放入调料,小火再煮两个半小时左右。”
巨大的瓦罐锅中咕噜咕噜冒着热气,沸腾的泡沫浮上表层,带起一阵奇异的香气。长柄汤勺在其中有规律地搅拌,时不时拉起细细纤纤的透明丝线,有种透明胶酸的质地。灰黑色混浊隐隐约约的群青,枸杞飘浮,扑面而来海潮般的湿气,多少带点咸味,仿佛海藻一样。
头顶的光线照射在拉门上,名为鬼灯的青年微微低下脑袋,半阖着眼睛。狭长的眼尾虽上挑却不带任何意义上的男性妩媚感,反而使他看起来分外凶残,倒是和环境般配。
他缓慢搅拌着大锅里的液体,侧脸是那种教科书类型的精致,再加上总是面无表情的神态,大概会让人觉得他很难相处吧。
说起来,这家伙的耳骨顶端也是长长尖尖的,莫非来到地狱的人都会变成这样这么想着,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跟之前确认头顶没有长角的举动有着如出一辙的目的。
“你没有鬼族的标志。”他头也不抬地开口。
“哦。”
我乖乖放下手臂,重新将视线落在大锅内,注视着其间的食材翻滚。
“知道众合地狱吗。”
“是八热地狱之一”经过沿途的留意,我对地狱的大致布局也有了一定了解,简单思考片刻就得出结论,“犯了邪淫罪行者受刑的地方,由女性狱卒引诱亡者攀爬针山,在其登顶后再一把推下,以此惩戒。”
“诶”
青年发出无意义的感叹,只不过还是那副平静无波的表情“你的记性挺好的。”
“你真的是在夸奖吗总觉得很讽刺啊尤其是才解释过我失忆没多久。”
“我可是很真诚地在赞美啊,作为一个刚到地狱的实习新人而言,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他意有所指,语气诚恳,整句话完全是以最具有礼貌的方式说出,严谨又不让人感到冒犯。
这是个深知语言艺术的圆滑上位者。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所以然。于是半懵逼半茫然地坐在小板凳上,原先一直光溜溜踩在地板的脚穿起面瘫上位者友情的金鱼草棉拖,无所事事地开始环顾四周。
这个房间很乱,很乱,非常乱。
书堆得到处都是,不过也可以说他博览群书至少文化程度不低。但桌几间夹杂着许多没名堂的东西,譬如莫名其妙的雕像、数瓶五颜六色的粉末、捣药的钵、酒罐、小石子以及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昆虫尸体跟风干后一坨一坨的不明物体。最后剩下的便是捆好的文书材料了。
文官,而且基本上是以处理法律条款、制定计划规章为主的工作,不排除辅佐一类的公职,可能性最大的还是领导者。
不过光凭借这种疑似小孩子收集癖的幼稚举动,就可以推测出对方的年龄,按人类的算法估计也就刚刚成年吧。
目光扫过办公桌前那一排金鱼草形状的礼品,我的发顶滴下一滴大汗,轻轻抽搐嘴角挪开视线啊,旁边的小罐子里还有只干枯的金鱼草,死相凄惨,宛如受尽折磨后含冤逝世一般。
所以他真是喜欢金鱼草啊不,与其说喜欢金鱼草,倒不如说他喜欢研究这种自己培养的物种,和疯狂科学家差不多吧。
“因为很可爱。”
“”
他瞥我一眼,好心加上几个字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