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自然死亡的绿松石,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并非毫无头绪。
草木在冬天枯萎,那是死亡。花朵在结果时凋零,那是死亡。水母在多年后黯淡沉底,那是死亡。
绿松石是明白死亡的意思的。
再也无法睁眼,再也无法活动,再也无法呼吸。死亡就是消失,在他人的生活中消失,死亡就是消散,自我的意识和认知都消散。
只是,死亡竟是如此简单的事情吗。
没有碎成粉末,没有身体消散,没有老化枯萎。仅仅是一个伤口,一些鲜血,竟就会要了人类的性命吗。
他明明把掉落的部件都塞回了身体里,明明以最快的速度把他送了出去,明明想要带他去一定能够治好的蝶屋。他明明做了他能做的所有事情,为什么还是死了
为什么在他做了那些努力后,他还是死了
“因为很多时候,生命是很脆弱的啊。”
蝴蝶香奈惠张开双臂,将绿松石抱进了怀里。
怀中纤细的人一如既往的冰冷,皮肤上一如既往的干燥光滑,没有泪水,没有冷汗,没有心神震动下的颤抖与凉意。蝴蝶香奈惠突然觉得很过分,那创造了宝石人这种生命的神明很过分。祂赐予了他们情感,赐予了他们感知,赐予了他们快乐与悲伤的心情,却同时剥夺了他们宣泄情感的种种方式。
明明目睹了或许可以称为朋友的人的死亡,绿松石却连哭泣的能力都没有。
蝴蝶香奈惠低下头,脸颊轻轻贴着绿松石冰凉的头发。
“送到蝶屋来的剑士们,都可以被称作是幸运的。他们没有当场死亡,没有因救援不及时死在原地,没有因医疗跟不上卒于半途。他们躲过了瞬间致命的伤势,挨到了后援到来的时刻,挺过了赶路中途的痛苦,在坚持了这么久之后,才能抵达到我们蝶屋,接受他们能得到的最好的救治。”
“但我也不得不说,哪怕送到了蝶屋,也并不能保证他们能够百分百地活过去,百分百地恢复如初。曾经有一个年轻的孩子支撑了两天,非常坚强,但在抵达蝶屋以后,他的心神一松懈,支持自己的执念和力量便消失了,让他的情况瞬间跌入谷底。”
“我没能救他。”
蝴蝶香奈惠软声说着,拍了拍绿松石的后背。
“有些时候,生命真的很坚毅,坚强到让你无法置信的程度。可有时候它又很脆弱,脆弱得哪怕你用尽了自己能做的所有办法,尽了你最大的努力去挽留,却依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逝去。”
“很矛盾,但却也正是生命如此宝贵的原因。”
绿松石动了动,抬起了头来。
“你也会死吗”
蝴蝶香奈惠微笑起来。
“是的,总有一天,我也会死。”
“忍也是小葵也是小清、小澄、小奈穗,她们都是”
“是的,她们都是。”
蝴蝶香奈惠捧住绿松石的脸颊,轻声地说道。
“生命终有消亡的一天,正是因为并非永恒,所以活着的每一天都弥足珍贵。正是因为有死亡在等待,所以活着才让人如此渴望。死亡会带来痛苦,但也正是死亡让生命得以完整,让生命令人珍惜。”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用尽我们最大的努力,让他人珍重的生命不必早早结束。与死在前一天相比,能够再看一天日出,再吃一次饭菜,再说一次晚安,都是胜利。”
蝴蝶香奈惠松开怀抱,站起身来,直视向绿松石的眼睛。
“我们要做的,就是背负亡者的遗愿,保护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