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兮跟程宴北分手的那几年, 从没听说过他家搬走的事。
从前他们两家的小区就隔着条马路, 前后关系,离的很近。分手的那些年,怀兮甚少回南城, 渐渐地遇不到奶奶了。
那天下午奶奶拉着怀兮聊了很久。
怀兮是没有小名的。从小到大爸爸妈妈和哥哥只会叫她“怀兮”,只有程宴北的奶奶叫她“小兮”。高中时她第一次去程宴北家介绍自己,奶奶就这么叫她了。
亲昵又独特。
奶奶的记性总是时好时坏。
日常生活中的事儿,多提醒几遍也能记住一些,就是总记得程宴北和怀兮还在读高三, 念叨着他们还在一起, 怀兮“最近”不来家里玩了,一定是程宴北惹了她不高兴。
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在奶奶那里吃过晚饭, 程宴北就送怀兮回了家。
从开发区驶到家周围,天都黑了。
华灯如炬,街景万分熟悉亲切, 几家傍着学校的本地小饭馆从他们小时候一直开到了现在,路过南城七中校门前, 两丛梧桐行道树夹着一条宽敞的林荫道, 绵延至不知名的远方。
也很熟悉。
怀兮一直盯着窗外出神,若有所思的,一路上话也少了些。
送她到门口, 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 不约而同的, 谁也没下车。
小半天的沉默过后, 是她对他张开了怀抱。
他只愣了一瞬,然后,沉沉地吐了口气,仿佛卸下了什么重担,伸出手臂,紧紧地回拥住了她。
就像那些年,得以彼此慰藉的青春。
那晚他在她家过的夜。
在她房间那张狭窄的单人床上缠绵到深夜,宣泄、倾诉、表达、将这些年的所有一吐为快后,他抚着她滚热的脸颊,说
“怀兮,我们重新开始。”
她偏偏让他在她家赖着,两人过了几天的同居生活。
南城的夏来势汹汹,气温一天比一天高,白天两人在家吹空调,看电影,一起下厨做饭,临近比赛,他要开始做一些必要的体能训练,傍晚两人一起去健身房锻炼身体,结束了手牵手在江堤附近散散步,回家了洗漱干净,相拥而眠。
年少时总羡慕轰轰烈烈的感情,爱就爱到极致,恨也恨到骨子里。我们最好永远铭记彼此,在过后那些平平无奇的日子里,想起对方都惴惴难安,依然心有余悸。
可轰轰烈烈到了头,发现所有故事的结局,都会趋于这样的平淡安详。
也许我们不再遇到,各自过好彼此平淡的人生;也许我们再相遇,对过往种种前嫌不计,平淡地打一声招呼,短暂的交集后,再与彼此的人生匆匆告别。
可他和她却是第三种结局。
过几天,怀兮去了一趟港城。程宴北送她去的高铁站。
esse有个商业秀展。怀兮还以为是个多么大型的活动,结果一下午就结束了,连个网络路透图都没几张。
离开esse一年半的时间,新人旧人出类拔萃的不少,esse虽在重新签她时开出的条件不错,但不能一下就将她捧高,这样不服众,所以只能一点点来。
月底程宴北他们欧洲赛的赛车宝贝还定了她去,这么大的国际赛事,算是在重新捧她了。
在港城,怀兮就跟怀礼打了声招呼,说自己有工作来了一趟,自己住的酒店。
怀兴炜那边她也没去,就逗留了两天一夜,她就又回了南城。
怀兴炜还挺生气,问她回去那么快是不是赶着去相亲。应该是听巩眉说起她前阵子在相亲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