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房故意向她身上泼热水。
溜进老师办公室撕她的作业和卷子。
上学放学的路上骑车呼啸而过,高声喊她名字,骂她婊子。
社交空间她的照片,在学校贴吧发人身攻击的帖子,对她明码标价,说她一晚多少钱,配合各种污言秽语。
带领三三两两校外的社会哥恐吓她,在校门口或者放学路上堵她不让她回家。
最乐此不疲的就是将她反锁在学校卫生间,听她疯狂地拍门喊人,她们在外面高声大笑着一哄而散。
她的妈妈是数学老师,舅舅是年级主任,在南城七中是出了名的严厉和不近人情,学生们对妈妈和舅舅也颇有意见,于是对老师的愤恨,一股脑地全都发泄到她的身上。
她被霸凌的那段时间,看热闹的,沉默的,顺带着随波逐流搭一手的人不在少数。
第一次被反锁到卫生间那天,学校人都走光了,她通过拼命砸门的声音引来了巡楼的保安才出来。
天都黑了。黑得阴森。
她一个人边走,边抹眼泪,路上还要注意那群人有没有跟上来。
回家后,巩眉还骂她怎么那么晚才回家,是不是跟哪个男孩子出去鬼混了显然也听说了她被当众表白的事。
巩眉从小到大就严令禁止她上学谈恋爱。
她关上房间门在卧室里偷偷地哭,巩眉还将她房门拍的震天响,一声比一声高地警告她高三不许谈恋爱。
如果她要谈恋爱不要前途的话那就别上学了,高考也别参加了。
还问她为什么今早的物理作业没交,作业本和卷子都没见到,物理老师都去她那里告状了。
半天好像是察觉到她心情不好,才放低了语气。说。
怀兮,妈妈都是为你好。你得听点话。
从巩眉和怀兴炜离婚瞒着她那件事她就知道,人与人之间永远无法理解对方的伤痛。何况家长与孩子。
家长一句“我是为你好”就能堵住你所有想为自己辩驳的话。
人与人之间也从来没有感同身受。
很快,怀兮在她所在的班级也被同学孤立了。
别人害怕和她走得近了受到牵连,上下学,体育课,大课间,她经常是一个人,以前的朋友总以各种理由推脱不能和她一起回家,渐行渐远。
偶尔能碰见个同行的同学,但他们一看到门前堵她的满身纹身的社会混混就吓得屁滚尿流,匆匆告别了。
那段时间的她彻底知道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上学的日子每天都是煎熬,她多希望一个周末下去接着的还是周末,就不用去学校面对不想见到的人。
她反抗过,但她孤立无援。
她也跟巩眉暗示过,但一开口就是,“人家为什么针对你肯定是你得罪了人家。”
“大家都在抓学习,你高三了,心思得放到学习上,别去在意他们。”
“你不搭理不就行了”
不说也罢。
一夜下来,程宴北睡得并不好。
天蒙蒙亮时,于睡意朦胧中,听到了低低的啜泣。
他以为是梦中幻觉,直到紧贴在他身前的她开始发抖,一声一声恐惧的抽泣,萦绕在他的心跳上。
慢慢地,搅扰了他睡意。
他稍稍睁开眼,才发现,的确是她在哭。
怀兮将自己蜷缩成一团,不知是梦还是醒,勾住他肩颈的力道紧了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