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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真去啊”黎佳音见怀兮一瘸一拐地往门边走, 朝她背影喊了一声, “脚不是还受着伤么就这么下去”
“我一会儿就上来。”
怀兮坐到玄关鞋柜旁的凳子上。有些费劲地穿上自己的帆布鞋。低下头, 系鞋带。
“一会儿程宴北才刚走没一会儿,”黎佳音哼一声, 揶揄她,“我都不知道说你现在是对谁见异思迁了。”
怀兮系鞋带的手顿了顿。
垂眸, 默然下来。
不由地就想到, 今天上午在外景场地的保姆车里, 有一双手, 有一个人,半蹲在她身前,耐心地替她系鞋带。就像从前。
一整天都没再开过。
她的心也一整天都没安过。
尤其是现在。
黎佳音听她不说话了, 也不揶揄了。无奈地, 往她这边走, “你让他直接上来也行, 我家又没别人。大不了我出去溜达两圈儿给你们腾地方。你就别下去了”
还没说完怀兮就起身,开门出去。
好像是在跟自己的那一丝丝心虚赛跑。
黎佳音又喊了声“穿件外套。”
没喊住。
黎佳音跺了跺脚,担心她,拿了件外套和伞, 也跟着一起出去了。
怀兮脚受伤, 无论如何快步如飞, 还是走得慢。黎佳音几步就跟上了她, 将外套披在她肩头, 与她一齐朝电梯口的方向去。
怀兮低下头。短发遮住半侧脸, 掩住脸上神情。
看不清。
“至少穿件外套吧那么着急干嘛。”黎佳音陪她下楼,叹着气。
欲言又止几次,想说。
你现在这么义无反顾的,跟做了坏事要弥补蒋燃一样去见人家,可不就是证明自己重新对程宴北动心了吗
这是愧疚感,不是喜欢。
你要真喜欢程宴北你干脆跟蒋燃分手好了,人家不接你电话你就躁动成这个样子。
可终究也没开口。
怀兮不知道这个道理吗
她知道。
身处囹圄的人心如明镜,非要蒙蔽自己双眼。
置身事外的人,一如黎佳音,大多数总自以为自己跳脱局外,对别人的感情了如指掌,总想指点一二,总以为自己是为了朋友好,总以为能干预替他人解除困境。
但其实,只是个局外人罢了。
能怎么办呢。
遥想当年怀兮跟程宴北轰轰烈烈一场,无疾而终,分手时闹得人尽皆知,彼此也两败俱伤。
不知是否憎恨,但到底这么多年过来,大家都有了新的生活。
久不再为往事牵绊。
互相都放下许久了。
现今重新拿起或许仍心头惴惴,但不再回头也情有可原。
感情的事,大多数时候只有选择,哪有绝对的对与错呢。
电梯在脚前“叮”一声开了。
冗长的楼道,声控灯陡然一亮。出电梯时,黎佳音牵住怀兮,往门边走。
她的手很凉。
很凉。
像是一颗心,久未被人熨热过。
快出去,黎佳音准备撑伞,对她说“我们小区虽然照明不太行,但楼号还是挺好找的,咱们沿着这条路出去,蒋燃开车过来”
“就在这里吧。”怀兮脚步停在门边,轻声说。
“